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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面胶【12】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0月11日00:02 新文化报

  上海姑娘丽鹃嫁给了一个大学毕业后留在上海工作的东北小伙子亚平。小夫妻亲密无间,恩爱无比。但婆婆到来后,温馨的小家生活开始发生质变。婆媳之间的矛盾与日俱增,摩擦不断升级。 ●丽鹃和亚平哭丧着脸回去。亚平一路上没说一句话。丽鹃觉得,亚平是在怪自己,丽鹃很想张口道歉,可又不愿意为此说句软话。 那夜,丽鹃使劲使坏,憋在嗓子眼的声音那个骚,眼波那个媚,手上那个勤快,让亚平无法抵挡,原本一直有所顾忌的亚平放开胆子穷折腾。丽鹃这夜睡得很塌实,塌实到打起微微的小呼噜,一觉到天明。

  “没事吧?”早上,亚平早上一醒,第一件事情就是翻着丽鹃的小内裤看。“去去去!跟你讲不会掉,你真烦人。一点事没有。再来我都经得起。”说着嘴巴就朝亚平肚皮下面凑。亚平吓得提上裤子就蹦下床,说:“不来了!不来了!我做一夜噩梦。你还打呼噜,真是1

  丽鹃面色滋润,神采飞扬地套上旅游鞋上班了。

  一夜逍遥抵上三斤西洋参。丽鹃神清气爽。

  气都不喘地爬上五楼办公室,坐下来泡一杯阿华田,小心地剥开婆婆煮的白水蛋,准备吃早餐。孕妇就是好,在单位也成了被保护的大熊猫,想干吗就干吗。

  忽然,丽鹃身下一股暗流。那种熟悉的例假感觉。

  丽鹃浑身鸡皮疙瘩爆起,大喊一声“坏了1,就冲进厕所。

  丽鹃冲进厕所褪下裤子一查,虚惊一常水而已。

  但那一天丽鹃觉得很不舒服,感觉自己像棵脱水蔬菜,不断将体内液体往外排。早上,她尽量保持着不动的姿势,以防止意外。出于顾虑,硬是撑着没告诉亚平。下午时分就忍不住提前回家了。

  回家以后不敢怠慢,马上躺床上睡觉,并不敢告诉婆婆出了状况,只说有点累,想睡。到了夜半时分,丽鹃再检查,坏了,开始出咖啡状的液体,介于血与水之间。丽鹃当下急了,推醒亚平看。亚平一下就从迷糊中清醒出来,说,要不要去看急诊?丽鹃说,这半夜三更,怎么去呀?要不,明天一大早就去?亚平皱着眉头恼火地说:“你看你!跟你讲不让不让,你非要!这下出事了吧?掉了要你好看1也许是因为半夜,本来就有下床气,亚平口不择言,这话刺激了丽鹃。丽鹃立马蹦起来,声音也放大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又不是我想叫他掉的。这还不知道情况怎样呢,你就发狠,可见你心里根本没把我当人,完全为你儿子着想。你怎么不想这要是掉了,我受多大罪?你还算是丈夫呢!真是禽兽不如1

  亚平声音更高:“我不替你着想?我跟你讲多少次不行不行,你死缠着我,你向来任性,从没为别人考虑过,甚至包括你肚子里的孩子1

  “你叫什么叫!那东西长在你身上,你要不想要,我能强奸你?你真替孩子着想,第一天就干脆分床!出了事情一点担当都没有,就知道怪老婆。你现在骂我有用吗?它要是掉了,已经掉了。你不想着安慰我,半夜里跟我吵,没有人性。我终于看到你真面目了,李亚平!人只有在患难的时候才见真心1丽鹃眼泪哗啦哗啦止不住地开始往下流。

  婆婆已经隔着门大声敲了:“亚平!半夜里不睡吵什么?她现在能生气吗?你怎么不懂事儿!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先睡觉1

  亚平拉开门,光着膀子穿着小三角内裤冲他妈喊:“她流血了1

  婆婆慌慌张张冲进卧室一把掀开被子就要去揭丽鹃的内裤看。丽鹃吓得捂起来喊:“哎1

  “怕什么?我看看,情况严重不严重?我过来人,好歹知道点儿1情况紧急,丽鹃也只有让婆婆看。

  婆婆面色凝重地说,赶紧躺着,不要生气着急。我给你捂上条暖毛巾,护着肚子。明儿一早就叫个车上医院。

  完了转头问亚平:“你怎么她了?突然就这样了?”亚平恼怒地说:“你问她自己1

  丽鹃愤怒地看着亚平,眼泪不停地流。

  “你去沙发睡觉,我晚上陪着丽鹃。”亚平妈命令。

  第二天一早,亚平领着丽鹃上医院。排队,挂号,等候。

  丽鹃的卫生巾上已经像来例假一样红了一大片。丽鹃都绝望了。

  医生用B超反复在丽鹃的小腹上扫描,然后遗憾地说:“不行了,孕囊都掉下来了,找不到。保不住了。清宫吧!去手术室排队。”

  丽鹃和亚平哭丧着脸回去。亚平一路上没说一句话。丽鹃觉得,亚平是在怪自己,丽鹃很想张口道歉,可又不愿意为此说句软话。丽鹃身心具痛,在她躺在手术台上,感觉冰冷的器具在体内搅动的时候,心都碎了,人也意识模糊。她多么希望在她走出手术室的时候,亚平给自己一个有力的拥抱,让她觉得世界不是那么糟糕。而她步出门外的时候,亚平只从椅子上站起来,满眼的哀伤与颓丧,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拉着她就走,甚至没问一句:“痛吗?”

  亚平内心里很难受,他觉得自己是谋杀犯,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明知故犯地将自己的孩子弄死了。这种自责,让他不想说一句话。他并不怨丽鹃,可就是不想张口说话。在丽鹃躺在手术台上煎熬的时候,亚平心口的痛一点不亚于丽鹃。这个孩子,在没有的时候,亚平不期盼,有了以后也只是感到新鲜。他突然意识到这孩子的存在,并与他息息相关的时候,正是那一夜,在碰撞中,在狂野中,他背后一身冷汗,当时他就有不好的预感,而当这一预感实现的时候,他才知道,其实内心,他多么希望这个孩子可以活下来。失去的时候才觉得特别留恋,无比珍贵。

  “医生说,也有可能是基因不好,自然选择掉的。”丽鹃终于张口了,声音小小,并可怜巴巴地望着亚平。

  亚平还是不说话。丽鹃的话丝毫没有减轻亚平的愧疚感。他固执地以为,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亚平,你别这样啊!我也很难过啊!我们还年轻,很快还会有的。”

  亚平拍了拍丽鹃的背,又轻轻搂了一下她的肩,还是没开口。(新闻编辑:曲兆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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