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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哲学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0月11日00:55 石狮日报

  有一些人,我羡慕他们,他们即使不能大富大贵,但他们在生存上不会有什么大的挫折,这就是因为他们薄技在身。

  我在生活中常常遇到这些人,比如我的自行车锁打不开了,我到门外不足二百米的街口去修,我是把自行车扛着去的,那修锁的人用了一根铁丝一投,锁就开了,在他手里就这么简单。也就是眨眼的工夫,钥匙就配好了。在他手里,干活真如魔术似的。后来我才想到

,这个修锁的小摊在这里已不下十年了,以前我根本没在意,是发现他的绝技以后,才对他注意的。一个街口,一个修锁的小摊,就可以守十年,十年有饭吃,这就是身怀薄技的优越,要是他能平平安安,说不定可以在这里守一辈子,省了多少烦心的事、费心的事。我有个当教师的亲戚从乡下往城里调,已经调了将近二十年了,至今还没有办成,这近二十年所受的煎熬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街口还有一个修自行车的,也有十几年的历史了,摊位十几年一直还是那个摊位,方圆不过几平米的地方,十几年,他不用为工作、就业的事操心,吃了饭就到这个街口上班,这里就是他的岗位。自己干活,没有一层层的领导管他。我的破自行车还是从乡下骑来的,坏得不行了,我就常常怀疑还能修吗能,绝对难不倒他,有一次我骑着车从他跟前过,他喊我,说你的车子哪哪坏了,我停下让他修,果然好了,再骑起来就顺心了,心情也愉快了。几十年,自行车所有的零件都在他的手里不知数过多少遍,每一个零件他都熟得不能再熟,把车子拉过来晃一晃,所有的毛病他就全明白了。他的活干得很仔细还很快。他很少有闲着的时候。他在这个岗位一干就是十几年,如果没病没灾,他的这个岗位也会守一辈子。

  我有时为没有职称苦恼。一次走到街上,无意发现一个修鞋的人,靠在路边的墙根。那正是五月,蔷薇花从墙头上挂下来,这个人就在这蔷薇花下修鞋,我忽然为他的这个岗位所动,我有点儿羡慕这个岗位。我记起他二十年前就在这个墙下修鞋,从前墙内是个大机关,后来机关搬走了,这修鞋的人却还在这里修鞋。他工作起来那么认真,那么平静,那么安然。后来,我就和这个修鞋的人比。

  我们的宿舍楼才住了不到十年,里里外外已旧得不像样了。特别是洗手间里的那些横一道竖一道的铁管子,锈得哗啦啦往下掉铁渣。单位统一找了一批民工来修,就换换几个管子,要价七百多,不修实在撑不下去了,咬咬牙修了吧。把铁管全部换成新型塑料管材,据说这种塑料管材五十年不坏。在他们工作的时候,我发现了这些民工的技术性,让我暗暗佩服。他们都是农民,在种田之余是怎么掌握这门技术的而且用的是最先进的建材、掌握的是最先进的维修技术。这样的小活到处有,不用跑关系送礼。他们的家就住在本地,骑摩托车二十来分钟就能上岗。薄技在身,就是平民的一宝。

  我见有人嘲笑机关里的人如果下了岗会饿死。因为他们除了喝茶坐办公室传达文件,的确无一技之长。机关里的人不会有下岗之虞吧,如果有,还确实让人担心。我羡慕生存有道的人,不必像那些为职业奔波挣扎的人,尝尽了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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