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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十八期][名家新作]唐欣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0月11日08:48 新京报

  唐欣,1962年出生,西安市人。现居兰州,1984年开始写诗,有个人诗集《在雨中奔跑》,作品曾入选多种诗集和辞典。

  阿右旗的九棵树

  汽车在风中颤抖

  这证明我们已到达内蒙古

  几万吨沙粒在空中冲撞

  发出金属般的巨大声响

  可是跳下汽车却是大地安详

  平静得就像战争爆发前一样

  沙漠也无非是那样

  初见的人将发出感叹

  但他很快就会觉得空虚

  接着他会感到比空虚还空虚

  而这一切不出所料

  都将置身在更广大的空虚之中

  近距离地看到现实中的骆驼

  像人类里的穷汉皮毛肮脏

  眼神凄凉但却保持了整齐的队形

  它们遵循的是谁的纪律

  难道它们中间也有科长和处长

  果然这里有九棵树不多不少

  因为是春天新叶正在变绿

  德国人叔本华让我和你一起

  感慨生命的意志这才是宇宙间

  谁也阻挡不住的力量

  就像树要生长人则要折腾

  脱掉皮鞋和袜子卷起裤腿

  我们冲向沙漠上的沙山

  沙漠如陷阱低一脚高一脚

  最后我们全部在山顶瘫倒

  扭头一看还有无数的沙山连绵不断

  回到宾馆洗澡毛孔张开

  看来我们更喜欢的还是水

  躺到床上才发现

  蒙古慷慨此行的收获不小

  我的所有衣服口袋沉甸甸地

  都装满了沙子我已无法归还

  星期天来到黄河边

  坐在岸边岸边的石头很圆

  黄河的水向我涌来到了我的脚下

  停住略作迟疑又掉头而去

  就像一位多年不见的女友欲言又止

  就像天上的云朵聚了又散

  但这古老泥色的话语我们不予理会

  但这古老泥色的话语让饶舌的人

  也不由浑身一抖缄口不言

  我的父母七十已过

  我的女儿已迎来第一个本命年

  我的手里刚才还拿着一只桃子

  现在指头上只剩下一点汁液

  而一只白鸟冲上天空再也看不见

  兰州以南

  兰州以南长途班车里

  坐着干部学生妓女和小贩

  一路颠簸我的呼吸有点困难

  但沿途的景色不断变换

  我的心情也跟着时明时暗

  车厢里放着香港的打斗电影

  已经报销了不少弟兄

  而我们也已从黄土高原

  登上了青藏高原

  我看见路边的土豆像坚硬的石头

  堆起了一座座小山

  我想起马克思的著名比喻

  但对这里分散的老百姓

  它就是活命的粮食并让他们的子孙

  在这穷乡僻壤无尽地繁衍

  我们翻山越岭一会儿穿过林场

  一会儿经过牧区我看见清真寺

  喇嘛庙都在绿树掩映的地段我看见

  戴面纱的回族妇女和她们深眼窝的小孩

  我也看见身子佝偻皮肤黑红的藏民

  和他们低头饮水和吃草的牛羊

  白云静止尘埃不动狗卧在墙角

  这里的时间似乎也比别的地方要慢

  茫茫群山大块的石灰岩

  不知是什么金属在里面闪闪发光

  有些时候我简直睁不开眼

  满车的人都已困倦大夏河水

  奔流在道路的旁边显然

  如果我们不过桥我们或者

  一直在左岸或者一直就在右岸

  金昌

  慕名已久的地方尘土飞扬

  冬日的下午由朋友陪同观光

  离公司大楼不远裸露的矿区

  树枝干脆沙枣已经风干

  我们爬上了山顶发现巨大的深坑

  地球的伤口再也无法缝上

  康明斯卡车正在运输黑色

  以及灰色的石头这就是矿藏

  搞不清楚它们将派上什么用场

  可以确定的只是工人们不容易

  他们大多人过中年目光混浊

  无数沉重的东西正在压弯

  这些所谓的脊梁

  我看到灰色的厂房以前呆过

  在此相逢犹如梦境一样

  机器轰鸣烟囱喷吐着浓烟

  男的骑着摩托女的戴着口罩

  肩上搭着毛巾的人正走向澡堂

  一小队犯人走过危险作业

  他们在此获得了短暂的自由

  而我暗自庆幸总算逃出了牢房

  当然也许是进入了更大的牢房

  多年不见的故人

  多年不见的故人脸上写满沧桑

  在他眼里大概我也一样

  面面相觑也没有更多的话可讲

  酒后来到地下室震耳欲聋的歌舞厅

  招待朋友的老地方一整套

  充满人性的伎俩屡试不爽

  那就唱吧跳吧可惜我们不是

  吉卜赛人唱的歌曲实在难听

  跟陌生的女人跳舞没有感觉

  也不是跟谁都能有感觉的

  只是沉默心里空空荡荡

  而我的所谓跳舞不过是在原地踏步

  顶多是走着一个小圈子不错

  我们正是一群迷途的羔羊

  临夏

  雨中的河州一派青绿

  河州的雨一望无际

  雨中的夏河无声流淌

  雨落进夏河就不见踪迹

  清真寺圆顶上的新月把我们指引

  我依次看到花砖的地水房

  礼拜堂门前各式各样的鞋

  以及长袍留须的男子

  以及戴鸭舌帽的小孩

  以及头巾包裹只露出脸庞的女孩

  她们的眼睛很黑笑容羞涩

  还有锡做的壶树下的毛驴

  这河州为什么这样绿

  这夏河和夏天有什么关系

  我吃着羊油和蜂蜜煎成的薄饼

  戴白帽的主人不停地给我的春尖茶续水

  我听到奇怪而美妙的音乐

  那是念经的声音不知来自何方

  此刻集市喧嚣天空沉寂

  我不是在阿拉伯但此地正是

  中国的麦加

  又到合作

  上气不接下气高原无恙

  是我自己上了年纪

  我受命来给一群干部上课

  我念得结结巴巴他们发现

  古文和外语都差不多

  实际上于我而言也是如此

  和其他地方一样这里的变化

  可以说很大也可以说几乎没有

  破败的房子许多都刷上了“拆”字

  但看上去一时半会儿

  也还很难拆掉我在人大招待所的

  台阶上刮掉皮鞋上的泥巴

  送走朋友我就感冒了已是子夜

  下着小雨药房紧锁

  大街上路灯暗淡空无一人

  我敲开一家杂货店的门

  一个藏族姑娘拿出她剩下的半包药

  “你把这个吃了”我要付钱

  她说“病好了就行了”

  接下来我就来到了广场

  已经有不止一人向我提到它

  此刻这儿只有几个喇嘛在玩着单杠

  我对宗教知之甚少

  他们置身其间想必深谙奥秘

  现在我们的手都紧握着冰凉的铁管

  相对这个小城来说这个广场的确

  真够大的但它未必就大得过

  今夜我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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