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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0月12日15:31 四川在线-天府早报

  ■蒋蓝

  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即使面对同一种东西,得出的结论完全可能是不同的。古罗马诗人卢克莱修就说,牛是介于狮子和鹿之间的动物。诗人选择了两种具有极端意义的动物,是希望牛具有一种中庸性质:“牛的生活得益于比较温和的气候;牛对愤怒和恐惧无动于衷,永远不会被气晕了头,也不会被刺骨的严寒弄得四肢麻木;狮子残暴,鹿胆怯,牛介于这

两者之间。”这也许是西方人的“牛观”,但我以为,卢克莱修的这个见解十分空泛,远没有体现牛的德性。

  牛既是通灵之物,又是祭坛上的牺牲品。远在史前时代,原始人就已经用牛骨随葬,这是椎牛祭神之始。巫师把宰杀的牛肩胛骨留下来,挂于室内,或埋在山脚,不让人畜干扰。他们认为牛骨有通神的作用,他们尤其喜欢祭祖用的牛骨,认为它更加灵验。在东方语境中,由于农耕文化的缘故,牛的地位尽管如同低伏的大地,但牛是大地的动词,是希望的拽动者,它被赋予各种光晕是很正常的。但沉默的牛并不领这个情,它们从生到死就是奉献,甚至,推开了背上的文化之光,继续行走于苦难之中,牛用弯角把天空里的彤云顶开,它不需要这些装饰,用脊背托起了夕照和弯月。甚至,牛就是为了丈量苦难才委身于这个世界的。因此,每每看到一些人议论牛角之争,说“中国的水牛角的形状不同于非洲水牛,实在对生存斗争不利,既不能御敌,又无从自卫,毫无优越之处”之类,我就想说,牛来到这个世界,不是来战斗的。

  罗莎·卢森堡与牛有一段因缘很少为人所知。在长期的监狱生活中,她从来没有停止过观察,她丰富感情特别表现在对一群水牛的态度上。那些水牛产自罗马尼亚的草原,是战利品,拖着沉重的货车到监狱里来,受到赶车士兵的毒打。她特别描绘了她站在一头淌血的水牛面前的心情:

  那牲口望着我,我的眼泪不觉簌簌地落下来———这是它的眼泪啊,就是一个人为了他最亲爱的兄弟,也不会比我目睹这种默默受难更为痛心了。罗马尼亚自由而肥美的绿色草原,遗落到多么遥远不可及的地方去了!那里阳光普照,微风轻拂,和这里多么不同啊!那里鸟儿清脆地鸣啭,牧人富有旋律的呼啸声也和这里多么不同啊!可是在这里———这个陌生的恐怖的城市,这阴郁的厩舍,这些搀杂着烂稻草的、令人作呕的腐朽的草料,这些陌生的、可怕的人们,以及这殴打,这从新的创伤涔涔流出的血滴……

  啊,我的可怜的水牛啊,我的可怜的兄弟,我们两个都是那样无力、疲惫,但在痛苦和怀抱着热望这几点上我们是相同的。

  这出自被敌人称之为“嗜血的卢森堡”写的《狱中书简》。看看吧,卢森堡深入并升华了这些痛苦,她并不像宗教人士那样一味地悲怜,而是在这无尽的苦难里,寻找到一种来自大地的力量。在此,就更应该铭记卢森堡的名言:“当大街上只剩下最后一个革命者,这个革命者必定是女性。”

  法国哲学家史怀泽说:“伦理不仅与人,而且也与动物有关。动物和我们一样渴求幸福,承受痛苦和畏惧死亡。如果我们只是关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那么,我们就不会真正变得文明起来,真正重要的是人与所有生命的关系。”严格地说,我正在思考的问题,也是处于这个范畴的。于是,每到我感到忧郁时,我脑子里偏偏又想起了在烈日高照下,一头耕牛吃力地犁着干裂的土地,它仿佛是我的灵魂,浸在黑暗的深水里,偶尔,露出呆滞的眼睛……正如罗莎·卢森堡所言:过去我存在,现在我存在,将来我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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