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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大肆骗卖打工劳力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0月13日09:05 红网-三湘都市报

  南下广州碰运气,几个月后仍未找到工作,看了街头的招工广告以为找到救星,结果被人骗卖到惠州工地,在白白干了3个月活后,他又被工头卖回给当初骗卖他的“工人房”当马仔,去骗更多像他当初一样想找一份工作的人。颇为可观的提成并未使他沉湎下去,曾经的屈辱仇恨和未泯的良知促使他去媒体揭发。

  在这个化名文斌的报料人的指点协助下,记者以求职者的身份被卖到工地,了解其中

的内幕。

  这种以介绍工作为由,把人骗到工地做劳工,从中非法收取佣金的帮派组织,被称做“工人房”。

  从被卖到卖人

  35岁的文斌在老家沈阳过得顺风顺水,当生活不幸走入困境时,他决定到广州碰运气。

  4月8日,来广州3个月仍没找到工作的文斌,在番禺市桥看到了一张“工地直招”的广告,这无疑让他觉得是在汪洋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打电话过去后,一个姓黄的50多岁的人出现了。

  “什么活都有,40元钱一天,包吃住。”姓黄的男子说。之后,他被带到了海珠区洛溪桥脚二手车城好帮手汽修店三楼。

  这是文斌第一次见到“工人房”老板徐辉,他没有想到,三个月后,他却成了徐辉的马仔。

  房子里面已经挤满了50多个像文斌一样的人,他在那张只有乙方的合同上签字后,老板徐辉领着5个工地工头进来了。他被工头曹文军以240元的价格要走了。

  曹文军的工地在惠州,是一个有着2000多工人的大型建筑工地。文斌负责搅拌水泥,每天40元工资,头一个月发10%的工资,不扣伙食费,干满三个月后结清所有账目。工头许诺,“干满10天可以借支50元。”

  “每天劳动量没少过9小时,6月初的那段时间,几乎是24小时呆在工地,饭也是由专人送去。”一个月后,工人们发现了异样,工头事先许诺的借支和10%的工资并没有兑现。

  这个时候,工头开始变脸,凡是去找他要工资的都被威胁回来。一天晚上,与文斌一同被骗到工地上的4个江西人,全部逃走了。之后,又有一个山东人逃走。只剩下文斌和一个广西的同伴。

  躺在木板拼起来的床上,文斌翻来覆去想着一个问题,“我想拿回我的工资,他们说好了一天40元,三个月后结账,但前后只给了我550元生活费。”

  直到有一天,他目睹了一个在工地上干了2个月的山东人,去找工头结账时,却被工头和打手当着众多劳工的面群殴,最后跪地求饶。

  棍棒、打骂、哀求,血肉横飞的场景令他感到惊恐。7月8日,他决意出逃,但在此之前,他决定以死相拼,要回自己的血汗钱。

  当工头曹文军看到怒火中烧的文斌时,说道:“我在徐辉那里投资了1万多元,你去他那里,再重新找个工作,算是抵了这工资。”

  于是,文斌被送回到徐辉的“工人房”,给徐辉做马仔。

  永远不用担心没“料”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人骗到‘工人房’,之后怎么交易则是老板的事。”文斌出道前,他的“师傅”老詹告诉他。

  捡一个“料”,吃住在“工人房”的文斌可以拿到60元的提成(一般的“行情”是100元,但不包吃住)。

  一天下午,文斌呆在徐辉的“工人房”休息,一个叫小武的马仔从车站捡回来一个“料”,是个患小儿麻痹左腿残疾的四川人。

  “你身上还有钱吗?”进来后,小武盯着这个穿格子花纹衣裤的残疾人问,“跟你商量件事,我现在手头紧,能不能先帮我垫50元钱,到时一定还你。”

  残疾人颤抖地从包里拿出一个水杯,拧开杯子底座,拿出藏在里面的200元,取了100元给小武,然后又颤巍巍地放回去。这是一个月来,他在街边捡塑料瓶子凑齐的。

  但即便是白送,也没有一个工地肯买一个残疾人,而他仅剩的100元也在后来被小武用同样的手段骗走了。

  几天后,发觉上当受骗的残疾人找上门。

  结果,残疾人被徐辉以找到了一份工作为由,拉上汽车后,便不知去向。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

  记者被卖到了工地8月12日晚上,按照事先约定,记者被文斌领到“工人房”。但并没有直接送到徐辉那里,而是到了一个外号叫王大骗子的人那里。后来才知道,这几天洛溪桥脚发生一场血战,外来势力王大骗子取代了徐辉的位置。

  王大骗子的“工人房”位于海珠区西窖村一巷8栋B座201。

  晚上10点多,在这个有着140多平方米,装修简易的三室一厅里,坐立了10多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

  一段胡编乱造后,看守“工人房”的马仔指令记者睡在左边一间空旷的房间。地上已经有5个上身赤裸的男人,枕着各自的上衣,横竖躺着,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

  次日上午,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巷子里,王大骗子成功地将人卖出去,没有一个被退回,“都是好货色,没有一个北方蛮子,挺听话的。”他对前来点货验收的重庆籍工头说道。

  “挺听话”的含义是“这些劳工不会逃跑”。按照路程的远近,一个劳工价钱从200元-250元不等。番禺、花都、从化、增城工地的价格为200元;东莞、新塘等地为220元;中山、佛山、惠州价格在240元左右;深圳最贵,通常每个劳工的价格为250元。

  这样,王大骗子一下就有了2400元的进账。而“捡”来记者的文斌得到了60元的提成。

  8月13日上午11点,日晒当头。王大骗子的车开到中山市坦洲镇一个名叫锦绣年华的建筑工地,记者也被卖到了这里。

  这时候,先前说好的40元一天的工资,却改成30元。这引起了劳工们的骚动。三个广西人带头闹了起来,但很快被工头的愤怒给瓦解了。

  之后,这批劳工被分成两组,安排在工地上分别干扎钢筋和推沙石车的活。当时是下午2点,太阳照得工地一片花白。

  记者不久逃了出来,但工地接下来发生的,几乎是文斌讲述的一个翻版。整整干了三个月,前后只给了每个工人550元生活费。

  “工人房”老板

  “工人房”在广州已经蔓延开来。记者调查得知,仅仅在两年时间内,光海珠区洛溪桥脚就有4家、东圃5家、中山八路1家、天河客运站老贺和阿飞2家。据传徐辉被驱逐出来后跑到新市跟一个叫老谢的河南人开“工人房”,从此转为幕后操纵。

  工人房的起源没人知道,但在这些“工人房”老板身上有种很明显的特征——几乎全是开中介出身。

  “黄晓平、王大骗子、周扒皮、徐辉……都是上世纪90年代在广州开职业介绍所的老板,其中徐辉之前是王大骗子的马仔,后来悟出了门道,自己干起来。”

  一个为“工人房”开车的司机说:“每个‘工人房’老板手上至少有20个工地工头的电话号码。徐辉开中介时认识了最大的包工头柳某,因此,几乎独揽了东莞的生意。”

  这个朝阳“产业”正方兴未艾。

  以进入秋季的行情为例,仅王大骗子的“工人房”每天转卖20人以上,整个广州一天中至少有200个外来务工者被卖到工地。如果处在旺季,每天被贩卖的劳工数以千计。

  这些劳工按工地的远近以不同的价格卖出去,通常是在200元-250元之间。除去支付马仔的费用,老板从每个劳工身上净赚100元以上。

  “工人房”的运作

  “工人房”的货源来自三个渠道:一是依靠马仔捡“料”。通常一个“工人房”的马仔在20个以上。对马仔的要求是,必须有很好的口才,甚至演技,这样才能使你的骗术看起来很逼真。文斌透露,仅在洛溪桥脚,以捡“料”为生的马仔就有100多人,广州所有“工人房”的马仔多达上千人。

  渠道之二是粘贴户外小广告。每个马仔都有几个广告员。

  第三个渠道便是救助管理站。对于广州市救助站水荫路分站,文斌再熟悉不过了。8月初,他正愁于无着落时,一个马仔带他去了救助站。第二天,他从里面带出一个叫汪峰的河北承德男子以及一名21岁的四川重庆青年,“出站也很简单,只需要签一个‘我自愿离站,一切后果与救助站无关’的字样就可以了。”

  在记者后来跟“工人房”的马仔频繁接触中发现,救助站甚至成了一些马仔的捡“料”基地,隔三差四去一次,每次都能领到好几个劳工。

  (文中除“工人房”老板外,其他人名均为化名)

  据《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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