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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大陆逍遥,就是我的动态视力”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0月14日10:25 新京报

  《大陆逍遥》描写等身大的中国岩城夫妇用俳句和随笔感触中国

  “这里也有苦涩的柿子。卢沟桥。”1991年,受日本东京广播公司(TBS)委派,来北京常驻的北京支局长岩城浩幸在卢沟桥畔,写下了这样的俳句。在这位日本记者的眼中,北京再普通不过的柿子树,似乎成了凝视历史的见证人,柿子的苦涩浓缩着中日间不幸历史的滋味。

  在接下来的五年时间内,他和夫人岩城敦子的足迹踏遍了大半个中国,这对颇有情趣的民间俳人,写下了160首清新素直的俳句以及相关随笔,记录了他们在中国的所见、所闻、所感。

  俳句是日本文学中的一种特殊题材,也被视为世界上最短小简练却意境悠远的定型诗,俳号分别为“酩酊散人”和“晴雨”的岩城夫妇的作品,基本在风格上延续了日本“俳圣”松尾芭蕉的传统,以“三岁童子”般的天真质朴,来表现自己眼中的中华风物和生活样貌。

  其中,有对历史的深沉感怀———“长城三面环,景仰,战栗”,也有对北京市民生活的调侃之作———“穿胡同,满眼白菜垛成墙”。

  近期,在朋友田建国的提议下,这对日本夫妇终于打开了尘封十年的作品,将这些自娱自乐的文字整理成了《大陆逍遥》一书,同时展现在中国和日本读者面前的,是一对日本平民夫妇在实际生活中对中国的体悟和感触……

  

[海外]“大陆逍遥,就是我的动态视力”

  岩城夫妇用160首俳句以及相关随笔,记录了他们在中国的所见、所闻、所感。

  

[海外]“大陆逍遥,就是我的动态视力”

  中国于我既亲切又遥远

  新京报:你们是离开北京之后第一次回中国吗?

  岩城浩幸:我因为工作的缘故,基本上每年都回来。

  岩城敦子:我是离开北京后,第一次回来,有将近十年了。

  新京报:最早接触中国,是一种什么印象?

  岩城浩幸:在1991年7月派驻中国之前,我作为政治部的记者,曾经三次访华。

  最早是1987年,随自民党干事长竹下登访华,书中有一张站在人民大会堂前面的照片,就是那时候拍摄的;第二次是1988年,随担任首相的竹下登访华;1989年,又随日中友好议员联盟会长伊东正义访华。作为政治家的随行记者,要参加各种会见,但活动范围很狭小,所以,此前所谓“来过中国”,其实是十分淡薄而有限的体验。中国对我而言,总是既亲切又遥远,我对中国的兴趣也由此萌生。

  新京报:书中记述的基本上是1991-1995年,你们在中国生活期间的一些感受,这也是中国变化非常快的五年,你们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

  岩城浩幸:当时中国确实正在经历很大变化,我感受很深。我1991年派驻北京,1992年邓小平发表南巡讲话,提出改革开放的步子要大一点,引起中国社会很大的震动。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中国人的自信心不断增强,以前也不是没有自信心,但随着国家的发展,中国变化更明显,发展速度更快,显然更为自信。当然,也还有很多问题,希望随着中国的发展,能够逐渐解决。中国正融入全球化的潮流中,要遵守国际的准则,跻身世界前列,这是最大的变化。

  岩城敦子:来中国之前,我对中国基本上没有什么了解,主要是听我丈夫谈起一些中国的事情,因此,既有不安,也有期待。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觉得中国变化越来越大,很有活力。

  “不开之屋”尘封的秘密

  新京报:你们离开北京已经十年了,为什么还想到要出版这么一本书?

  岩城浩幸:我们家有一间名为“不开之屋”的房间,堆放着很多还没有打开的纸箱,里面有从北京搬回来的孩子玩具、檀香皂、铜火锅、景德镇瓷器和毛主席像章等,也有我们当时的日记和照片,其实这些箱子封存着的是20世纪最后十年的中国。就在这些记忆似乎渐渐淡去之际,友人田建国夫妇向我们提出了在中国翻译出版俳句集的建议,我们才开始打开这个“不开之屋”,“开行囊,积沙黄,犹傍古董”,把在北京生活的一些片断回忆整理出来。我们的稿子整理耗时太长,正好赶上中日记者交换四十周年纪念,但我倒宁愿抱着美好的误解:这样的巧合,一定包含着某种际遇和暗示。我希望这本书的出版,能使日本人了解真实的中国,同时也希望中国读者能了解到日本还有这样如实地理解中国的人。我希望反映一个等身大的中国,即用和自己的身材一般大的眼光来看中国,既想不夸大,也想不缩校

  岩城敦子:我们在写这些俳句时,从来没有想过要公诸于众,让世人去阅读。其实书中都是个人的日记和我们的相册。里面记录的是我们在中国生活的五年中,亲眼看到的中国。当时,我写这些稿子时,没有想到会出版成这么漂亮的书,所以想到了什么,就写什么。在成书之前,本来还是有时间来把结构做一些调整的,但我没有改写,因为我觉得里面反映的是我带着孩子随丈夫赴任时的亲身感受,原来的顺序把最率真的情况保留了下来。所以,这些内容就是等身大的我自己,这本书出版了,如果能作为中日交流的内容去阅读,我就很满足了。

  俳谐乃三岁童子也

  新京报:为什么想到要用俳句和随笔的方式来写中国,是觉得这样的形式更好传达自己的感情吗?

  岩城浩幸:其实,写俳句和随笔原本与我的工作无关。我原来对俳句也不是很感兴趣,最早是看见我妻子写俳句,由好胜心而萌生了这样的兴趣。敦子在参加俳句结社“童子吟社”时,受到桃子老师的指点,她当时从事天气预报工作,所以劝晴雨”为俳号。我后来也参加了这个结社,取俳号为“酩酊散人”,表示自己好酒,不知天高地厚地自比大诗人李白。所以,我的夫人俳龄已经20年,我的比她少两年。

  门师桃子访华时,在我家举行过童子北京“句会”,我夫人甚至还堂而皇之地在北京外交人员圈子里办起了俳句讲座。俳句是描绘日常生活的优美话语,我和妻子一起写俳句,最早并没有发表的想法,就是把自己日常生活中的感受写下来,觉得很有趣,后来有些曾经发表在日本的俳句杂志《童子》以及中国的杂志等。我作为记者,主要负责政治和社会方面的报道,必须理性客观,不能有个人感情色彩,而用俳句和素直的随笔,就可以把自己当时感受到的东西表达出来。

  岩城敦子:随笔部分,有些是当时写的,有些是回国以后补上的,我们在“不开之屋”里一边看照片,一边回忆当时的情况,前后花了三个月时间。

  新京报:说起俳句,最著名的似乎就是日本俳圣松尾芭蕉的“青蛙跃入古池中,扑嗵一声响”,但对于多数中国读者来说,俳句可能还是很陌生的,能否简单介绍一下?

  岩城浩幸:俳句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短的定型诗,其主要特征有三个:一是在音韵上采用“五、七、五”三联十七音的形式结构,这是最基本的特征;二是要有表现季节感觉的季语;三是有用于断句或表示语气的断句字,但关于这点还有争议。比如,晴雨所写的“渤海湾,月儿满,细浪你追我赶”,就是三联,在日语中分别为“五、七、五”的音节,“满月”则是季语。日语是音节语言,俳句则是世界上最短的诗,用这样的诗来表现自己的情感和外界事物,是有一些限制的,但作为省略的文学,俳句言简意赅,短小灵活,感情很浓郁,想象力很丰富,在日本非常受欢迎。

  新京报:你们的俳龄都在18年以上,才写出了这么优美的俳句,学习俳句一般都需要很长时间吗?

  岩城敦子:俳句并不难,松尾芭蕉说过,“俳谐乃三岁童子也”,学得快的,只要一天就会,甚至三岁孩子也会做。当然,大人和孩子写的俳句,语言的表达方式和蕴涵的情感都完全不同,可以用很复杂的语言,也可以用很浅显的语句,都可能很精妙。

  俳句并没有年龄限制,日本俳人协会的老前辈鹰羽狩行,就是退休以后才开始写俳句的。

  岩城浩幸:其实,在诗的领地里,中国才是历史最为久远的国度。日本的汉诗就是从中国传来的,而俳句又是从日本汉诗派生出来的。

  在俳句领域,还有很多中日文化交流的余地。中国新近成立了汉俳协会,中国汉俳界的老前辈林林,曾经为鹰羽狩行的旅华俳句集《长城长江抄》,写过一首汉俳为序:“鸟瞰在秋空,长城长江两条龙,龙头向海东”,希望有更多的中国读者喜欢俳句。如果这本书能推动日本俳句与汉俳之间的交流的话,我会感到十分高兴。

  我眼中等身大的中国

  新京报:书的中文名和日文名一样,都是“大陆逍遥”,看起来日本味似乎比较浓,中国读者应该作何理解?

  岩城浩幸:其实“逍遥”一词要和“大陆”一词联系起来理解,从身处岛国的日本人的角度来看,中国是很广阔的大陆,“逍遥”就是在很广的地域里,用很广的视野,亲眼去看,亲身去体会,所以用了这么一个简单的表达法。“逍遥”一词的原意是没有目的地、随意地散步,我觉得名字很贴切,这本书就是很随意地看、很随意地写的结果。我还要继续在中国“逍遥”下去,把一个等身大的中国反映出来,传达给更多的日本人。

  新京报:书的日文版和中文版几乎是同时出版的,在内容上有什么区别吗?

  岩城浩幸:书的文字内容大体差不多,主要区别是在照片上,中文版有100多幅照片,而日文版只放了有限的25张照片。有趣的是,这个书的原稿是日文版,而原版却是中文版,也就是说是先有中文版,再出的日文版。我原来的稿子当然是用日文写的,在田建国先生的帮助下,才翻译成中文出版,我最初的动机还是希望中国读者能了解日本的俳句,看到我用个人的日记记录下的时代变化,但后来觉得也应该让日本读者了解到中国的这种变化,才出版了日文版。

  书翻译成日文后,页数就增加了很多,所以没有再放太多照片。另外,中文版附录中,有田建国写的关于俳句和翻译的论文,而日文版则是印成单行本另外发行的。

  他在翻译俳句的过程中,查阅了所有中国出版的关于俳句的著作,也很有感悟,所以特意写了这么一篇谈翻译的专业论文。

  新京报:说起照片,书中提到去南京旅行时,你让女儿站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的“300000”的数字下拍了一张照片,你当时是怎么考虑的呢?书中是不是把你自己对中日关系的感受写进去了?

  岩城浩幸:我是想把激荡在自己心中的东西写出来,让中国读者直接了解到我真切的感受。在政治方面,可能政治家之间已经有很多定论,但对于这样的事件,我作为民间人士,还是有自己的感受的。站在那个数字下,想到当时为什么会发生如此悲惨的事件,我的心情是很不平静的,给女儿拍照,我是希望女儿能够记住这一点,也希望日本人能够了解这一点。其实,这不只是一个季语,而是一个历史事实,主要是抒发我内心的感受。

  新京报:现在中日国民之间有一些相互抵触的情绪,你对于自己的书在中国出版的前景,有信心吗?

  岩城浩幸:说实话,我在写这个书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中日关系这么大的问题。书的出版其实纯属偶然,对于你提到的问题,我确实有过担心,但出版社能在这样的时候,出版我的书,确实需要勇气,我很佩服。但反过来说,其实书中并没有与政治相关的内容,应该不受影响。在西单和王府井书店,我都看到了这个书的上架和读者的关注,觉得非常欣喜。

  其实,国家间的关系有点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一直变化的,在时间的长河中,每个人都需要用正确的眼光去观察他人。

  在体育界,需要具备一种动态视力,不同于视力表上的静态视力。射击瞄准和抢夺篮球等,靠的就是动态视力。运动员都需要极强的动态视力,即使他的力量、速度等都在,但一旦动态视力下降了,就不得不隐退。“大陆逍遥”,反映的就是我本人的动态视力,是我这么多年边走边看的一个记录,希望通过这本书,能让更多的日本人和中国人来分享我的这种动态视力。

  采写/本报记者 文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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