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义务教育”充满了歧义

　　日前，苏州市委书记王荣宣布，从2006年秋新学年开始，苏州市享受义务教育的孩子不仅免学费、杂费，教科书费也将全免。这样，苏州即将成为大陆第一个为义务教育全额“埋单”的政府，即将成为大陆第一个实行真正意义上义务教育的地区。（10月8《凤凰周刊》）

　　笔者注意到，在宣布和报道这一消息时，苏州官方或是媒体无一不用了这样一个词

　　从语法学上来说，“免费义务教育”是一个病句，重复罗嗦得很，因为免费即是无偿，义务也是无偿。此外，如果说“免费义务教育”是指“免费”的教育，那么“义务教育”就是有偿教育，而“义务”的本意又是无偿，所以说，“免费义务教育”的语病不仅仅是重复罗嗦，更是自相矛盾。总之，这是一个充满歧义的句子和事情。

　　这充满歧义的句子和事情正是中国义务教育多年名不符实所积累下来的。掐指算来，义务教育法已经颁行近二十年了，可目前的“义务教育”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义务教育，很多地方只是免了学费，杂费、教科书费等费用还是要出的。实质上我们的义务教育是有偿教育，既然义务教育不是免费的教育，所以为了突出义务教育的免费性，就用“免费义务教育”来替代“义务教育”。也就是说，以前的义务教育是有偿的，现在的义务教育则是无偿的，所以叫做“免费义务教育”。

　　显然，单从语义上理解，中国的“义务教育”就有问题，而事实本身有问题，才会导致语义上有问题。事实本身的问题是，近二十年来政府对义务教育尽义务如何呢？不能说政府丝毫没有尽义务，但是与中国经济快速增长、富豪迅速形成相比，中国的义务教育步伐实在相形见拙。

　　义务教育之不义务，最大的理由是政府财政负担不起。倘若十年前是“事实如此”，那么现在再说这样的话是“对不起观众”的。再穷，我们能穷得不过缅甸、老挝吗，人家勒紧了裤带也要搞义务教育。我们呢，一面听到“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的誓言，一面又听到说某某贪官贪的钱足够多少多少失学孩子上学，也看过上不起学时无助的呼喊、绝望的自戕……，要我们相信“负担不起”真是一件很难的事。世界上190个国家已有170个国家实行了免费义务教育，一向以尊师重教自诩的我们想来是不愿意落后的。

　　有人算了一笔账，全国1亿多农村学生，每人免四五百元，总共也就四五百亿元，这对一个超级大国来说算什么呢，无论从哪里挤一点，都有可能解义务教育之渴。比如少搞点形象工程，少伸点黑手，少吃坏些官员的肠胃，而对于亿万个家庭来说，意味着有了改变命运的一线希望。没有能力办的事是没办法的事，有能力办而没有办的事只能说责任、义务没有完全到位，政府没有完全承担义务，义务教育自然难以名至实归。

　　那么是不是现在提出并即将实施“免费义务教育”就万事大吉了呢，笔者认为且慢。既然“费义务教育”是个有语病的话，还是修改一下为好，那么是用义务教育好呢，还是用免费教育好呢？二者看似一样，其实大有不同。虽然从语义上说，免费和义务有一个共同的意思，即无偿的、不收费的、不出钱的、白上的。但是两者的区别也很明显，义务教育除了免费，更重要的是强调免费是国家应尽的义务，是国家应尽的责任。而免费教育则有点免费的午餐之嫌，带有浓厚的恩赐味道，仿佛接受免费教育的人是需要感恩磕头的，感激涕零的，其实不是这样的。因此，要消除“免费义务教育”的歧义，政府不仅要免费，还要责任、义务都到位的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