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鸡

　　■李开周 妻子在老家养了两只鸡。一只全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妻子叫它白雪公主，另一只是体格健壮的芦花鸡。妻子喜欢洁白无瑕，因而对白雪公主喜爱有加，对那只芦花鸡冷眼看待，所以芦花鸡也没有名字。

　　说起这芦花鸡很有意思，当初妻子买来十几只小鸡仔，个个毛绒绒的，像滚圆的小绣球，非常可爱。它们刚落户，生得很，见人就朝一堆挤。但有一只鸡仔胆子非常大，它竟

　　我长年在外，一个月只回家几天。说也怪，这只芦花鸡颇通人性，只要一见到我就会主动跑过来，嘴里“咕咕”地叫个不停，显得很亲热。我也会抓来一把玉米撒到它脚下，看着它啄食。时间久了，我们之间似乎产生了感情，它只要见我回来，就会变得兴奋活跃，当我走时，它又总是追着我恋恋不舍，有几次赶都赶不回去。

　　一次我从外地回来，发现那只芦花鸡神情悲哀地卧在院子里，见到我就扑打着翅膀扑过来。这时我才发现它一条腿已经骨折，在空中来回摆动。我心疼地抱住它，一边查看伤口，一边问妻子是怎么回事。妻子怒气冲冲地说，它太不像话了，竟敢追着啄起邻居的小孩子来了，害得我向人家赔礼道歉！我帮它清洗了伤口，上了消炎粉，又找来一根竹棍儿为它固定好伤腿，盼它快快康复。此后在外面的日子我还一直惦记着芦花鸡，不知它好了没有。

　　然而，我们这段特殊的鸡缘没能再续下去。当我再见到这只芦花鸡的时候，它已成为妻子的刀下之鬼了。妻子一边收拾着芦花鸡，一边说：你的宝贝鸡长本事了，学会了打鸣，真烦人！

　　旧风俗讲母鸡打鸣是不吉利的，芦花鸡有了这毛病，我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晚饭时，妻子端上一盆香喷喷的鸡肉，她递给我一只鸡腿，说味道不错快尝尝。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妻子讨厌的母鸡打鸣声又在院中响起。妻子一时愣在那里，我则默默地把那只鸡腿放回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