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家

　　富斯特天生就是冒险家。但是纽约的生活使他无法冒险。他知道会在每条街的尽头发现什么。他对一切都感到腻味！他现在该干什么呢？他很想去迷一次路，但是这个城市他太熟悉了，就是想迷路也不可能。

　　他最后站在一条宽广的马路角落，看着街对面一个古老的餐厅。他早晚都要吃饭，但是在这家饭店吃饭不是冒险。这一点他知道。他在想是否应该去很远的市区便宜甚至是危

　　他在口袋里摸索。即使你在一个便宜的地方吃饭，你肯定也得有支付饭费的钱，他摸遍了身上的十几个口袋，大的小的，黑色工作服的，但一个子儿也没有找到。

　　旁边有一个人正乐呵呵地看着富斯特，就像在等公交车的任何一位30岁的商人一样，但这条马路上没有公交车。

　　“一个子儿也没有，是吗？”那人边问边走上前来。

　　“好像是吧。”富斯特说，“现在，我想起有一美元在……”

　　“我知道，”那人哈哈笑着说。“但不在那里，我在几分钟前有相同的经历，我在口袋里寻找，只找到了两便士。两便士能吃什么呢？”

　　“这么说你还没有吃饭吗？”富斯特问。

　　“没有，但我很想吃。我有个主意。你像一个愿意冒险的人。你的衣着得体、考究，餐厅服务员会让你入座。我想我也能走进一家好的餐厅。我们去街对面的餐厅吧，共进晚餐。让我们像富人那样订菜，点了一桌昂贵的晚餐。吃完后，我们投掷那两枚便士，决定我们中间谁去领班那里告诉他真相，我们根本没有钱。我叫艾维斯。”

　　“太好了。”富斯特高兴地说，因终于能冒一次险而高兴。“我叫富斯特。”

　　两个人很快坐在了那家餐厅里。艾维斯把便士扔到桌子对面富斯特面前。“往上扔一下，看看它掉在桌上时是正面向上还是背面向上。”他说。富斯特输了。艾维斯赢了，赢者点菜。

　　艾维斯开始以一种很熟悉餐饮的镇静神情点酒点菜。富斯特听着，对点的菜连声叫好。

　　喝汤时，艾维斯说：“我这人，一生寻找意想不到的事。我不追求我很想要的东西。我和赌鬼不一样，他们只知道输和赢。我要的是一种冒险，我在这个过程中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当今世界很枯燥，什么东西从一开头就能看出结局。”

　　“我知道，”富斯特说，“我有同感。但我们如何在这座城市里冒险呢？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失望。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发生。我没有你见多识广，但我们所见略同。你知道，我对今晚这次小小的冒险感兴趣。饭店账单拿来时，至少会有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一刻。因此，来看看谁去告诉服务员我们只有两便士。”

　　“好吧。我猜是正面。”艾维斯大声说。

　　“正是正面，”富斯特看着便士回答，“我又输了。但我们忘了商量赢家该如何溜走了。我的意见是，服务员过来时，你说你得给一位朋友打电话。我会呆在这里看账单，你可以趁这工夫取帽子走人。能有这样一个奇妙的晚上，还得谢谢你，艾维斯先生。希望我们还能再去冒更多的险。”

　　“我相信警察局就在附近的麦克道大街上。”艾维斯哈哈笑着说，“我也很满意这顿晚餐。”

　　富斯特向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来到桌前，把账单放在富斯特的咖啡杯旁。富斯特拿过来，仔细算账。艾维斯舒服地靠在椅子上。

　　“对不起，”富斯特先生说，“我想你应该去给格里姆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星期三晚上的那场戏。你忘了吗？”

　　“哦，”艾维斯边说边更舒服地靠在椅子上。“我晚一会儿去打。给我拿杯水来，服务员。”

　　“老兄，你想呆在这里看见我被捕吗？”富斯特问。

　　“我希望你不必介意，”艾维斯说，“我这一生还从没有看见一位绅士因为不付账而在公共餐厅被逮捕。”

　　服务员端来一杯水，然后就呆在那里，默默地盯着两个人。富斯特犹豫片刻，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铅笔，把名字写在账单上。服务员鞠了一躬，把它拿走了。

　　“你看，”富斯特尴尬地笑笑说，“我必须承认一件事。我每周来这家餐厅吃两三次饭，已经有一年多了。我总是在账单上签名，月底支付。”

　　“不过，”他又补充一句，“你这人真好，明知道我没钱，你自己也有被捕的危险，还和我呆在一起。”

　　“我也必须承认，”艾维斯说，“我就是这家餐厅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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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时报》(2005年10月17日第二十三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