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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老头,名字叫巴金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0月21日03:16 舜网-济南日报

  惊闻巴金先生去世,记者在深感悲痛与惋惜之余,电话采访了与巴老私交甚笃的两位新闻界老前辈:文汇报原副刊主编徐开垒先生与中新社资深新闻工作者陆谷苇先生。两位老先生工作中与巴金联系密切,虽然年龄上是后辈但又都被巴金视为朋友。他们深情地向记者回忆了自己所认识的巴老。

  巴金写了停笔十年后的

  第一篇作品

  徐开垒先生年届八十有四。1977年5月,时任文汇报副刊主编的徐开垒与另一位同事到巴金家里,请他写停笔十年后的第一篇作品。当时文汇报副刊刚恢复不久,巴金的声望有助于受“四人帮”破坏的报纸恢复生机。徐老回忆,巴金起初不大愿意,他一时也想不起来用什么方式好,就说“那么多年不见你的讯息,读者很想念您,您就用写信的形式写一篇吧”,巴金最终答应了。这就是发表在这一年5月25日的《一封信》。

  徐老介绍,这篇作品在当时影响很大,几乎称得上是“轰动”,当时“四人帮”虽然在政治上已经垮台,但是人们思想还没解冻,巴金这篇文章是全国作家对“四人帮”的第一声控诉。顷刻之间大批读者来信涌向编辑部:“除写给编辑部的近千封信不说,单是经过我的手转给巴老的信就有150多封,有的甚至长达万言。这些信情恳辞切,反映出来的群众感情,其广度与深度,我几十年的编辑工作不曾遇到过。”

  与巴老拍了最后一张合影

  徐老说,生命的最后几年,巴金一直卧病在床,其实生活得很痛苦,尤其是最后一两年,老人思维已经不很清楚,“但是只要老人的心脏还在跳动,对我们就是一种鼓励。”

  徐老回忆了最后几次与巴金的见面,都是在病房当中:“最后一次是在今年春节,我和香港著名作家曾敏之先生一起,是巴老的女儿李小林接待我们。去年春节去看望巴老,巴老虽然不能说话,但还可以紧紧握住我们的手,但是今年春节巴老已经住进了隔离病房,我们已经不能和他接触,只能隔着玻璃窗远远望一望。”

  徐老回忆,去年去看望巴金,他和曾敏之还与巴老照了一张合影。徐老说,这是他与巴金的最后一张合影,当时巴金已经用上了鼻饲管,躺在床上,样子十分令人心酸,因此“这张照片不宜拿出去发表,只能留作我个人永远的纪念。”

  徐老说:“实事求是地讲,巴老的去世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感情上仍然很痛苦。巴金对我们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可以说,巴老活着对我们是一种力量,去世后对我们是一种榜样。”

  同样作为一位记者,与徐开垒先生相比,中新社的老新闻工作者陆谷苇先生相对巴金更应算是晚辈,尽管陆老也已经75岁高龄。

  陆老回忆,最早和巴金接触是在上世纪60年代初,当时陆老在解放日报工作,以一名年轻记者的身份采访过巴金,但当时仅限于工作,对巴金没有深入了解。陆老说:“‘文革’以后,中国新闻社上海分社恢复工作,我开始系统采访巴老,包括约稿等等,前后一共100多次。”在这100多次的采访过程中,陆谷苇逐渐了解了巴金这位文坛巨匠的性格魅力与人格力量,逐渐与巴金成为了朋友。

  90寿诞,巴金说很想安乐死

  说起几十年交往中印象最深的事,陆老说是在巴金先生90寿诞的那天。陆老记得很清楚,那是1994年11月25日,寿诞是在上海华东医院度过的。此前两天巴金在家起身拿书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胸椎压迫骨折,住进了医院。

  虽然是在医院,还是有很多领导、朋友赶到病房为他祝寿,很多亲戚甚至从外地赶来,其中就包括专程从四川来上海的巴老侄孙李舒。陆谷苇也在常亲朋相聚,大家谈笑风生,气氛十分融洽,巴金也很高兴。但是忽然巴金对李舒说:“实际上我很想安乐死。”

  陆老说:“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巴老有这样一个心愿。当时我很吃惊,因为虽然已经90岁,但当时巴老身体还算硬朗,怎么忽然有这样的想法呢?”陆老回忆:“这句话让我感到巴金的确已经是一位迟暮老人,自己也生出一些感慨1

  陆老介绍,虽然赞成“安乐死”,但是巴金十分热爱生命:“除了生命的最后6年卧病在床、无法工作以外,从1982年到1999年,巴老几次入院,都还在坚持写作。巴老的很多工作都是在1982年以后完成的,包括修订《巴金全集》、《巴金译文集》等等。这些大部头的著作,实际上都是巴金亲自当编辑。”陆老说,巴金一生都在为中国文学事业坚持奋斗,一生都在为人民写作。1999年春节前夕巴金再次住进医院,以后再也没有出来。住院不久巴金做了喉部切开手术,病情虽然转危为安,但是从此不能再说话。陆老介绍,6年中,巴金的病情屡有反复,海外媒体甚至多次报道巴金已经去世的消息,但是巴金都挺了过来,与医生护士配合得很好,“华东医院的医护人员多次说‘巴老是我们这里最好的病人’”。

  香樟树下与记者倾心长谈

  陆老说,与巴金的上百次采访,都是通过闲聊的方式,自己从来没有当着巴金的面记录过,都是回家后凭着记忆再整理成文字,“由于我努力做到忠于事实,巴老对我的文章都比较认可。”

  陆老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采访、也就是一次聊天是在1991年春天。当时巴金在中国作协位于杭州的创作之家疗养,陆谷苇前去看望,同去的还有一位新华社记者。在一棵香樟树下,巴金与两位记者聊了两个多小时,“当时巴老的心情很好,完全向我们敞开了心扉,认真回答了很多我们关于思想、生活、写作的问题。最后,巴老陷入了沉思,又一次讲起说真话的事。巴老说他应该向老托尔斯泰学习,托尔斯泰一生主张言行一致,是很多人的榜样。”陆老回忆:“巴老当时很动感情,说‘我不知道我自己究竟算不算这样一个人,我的行动能否符合我的言论,这要让后人来鉴定’。”

  陆老说,在与巴金的交往中,巴金反复地讲作家也好记者也好,一定要讲真话。”讲真话“,这是巴金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对后辈的期望。中新社成立40周年的时候,请巴金题词,一般不太愿题词的巴金欣然挥笔,写下“报道说真话,宣传有力量”十个大字。

  “一个小老头,名字叫巴金”

  陆老介绍,北京有一位著名作家、翻译家高莽先生,也是一名画家,曾经给许多知名作家画过像,比如叶圣陶、茅盾、艾青、丁玲、萧军、冰心、张天翼等,而且还请他们本人在画上题词题诗。有一次高莽给巴金画了一幅肖像,请巴金题词。巴金起初没有同意,但是最终还是在画的右上角写了一行字:“一个小老头,名字叫巴金。”

  “一个小老头”的题记,真实反映了巴金始终把自己看成一个社会普通人员的观念,这种观念强烈影响着他的生活和创作。对于自己头上名作家的“头衔”,巴金这样认为:“写作是我的生活的一部分,做一个作家是渺小不足道的,重要的还是在做人。所以,拿作家的地位来说,我实在没有被重视的理由。我不见得比任何人高。”这些话并不是抽象空洞的说教,巴金用自己一生的努力来实践这些想法。几十年中,不知有多少读者来信向他讨教写作秘诀,巴金说:“我答不上来,因为我不知道。”而当他已是满头华发时,才最终悟到了秘诀:“现在我可以回答了:把心交给读者。我最初拿起笔,是这样想法,今天在52年之后我还是这样想。”

  这就是一个叫巴金的小老头。(本报记者 李雪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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