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文学]土，就是楼，就是米

　　《土楼》作者：何葆国 版本：花城出版社2005年8月定价：18.00元

　　1986年，中国邮电部以福建永定的承启楼为主图，发行了一枚名为“福建民居”的邮票，土楼的形象从此为世人所知。

　　三年后，大学毕业的何葆国初见土楼，即为它的历史淀积和宏伟壮丽所感染，立下写作“土楼作品”的美好誓言。

　　《土楼》这部小说，“大体以福建南靖的田螺坑为蓝本”，虚构了一个叫做“五寮坑”的闽西南土楼，并以此为中心，通过“头家”（即族长）张绳和、从外村迁来的张南清兄妹等客家人的传奇故事，折射出人性的各个层面，农民对家园和土地的依恋情怀，以及土楼文化的魅力。

　　读完这部作品，我感触最深的是这一点：小说中的这些客家人，无论住在哪座土楼，无论地位、年龄、思想等方面有何种差别，全都生于土楼，长于土楼，纵使离家在外，土楼也让他时刻魂牵梦萦。

　　土楼为何令这些客家人生死难舍？在二十世纪的下半叶，土楼人的生活和命运又是怎样的？

　　对生活在都市丛林里的人们来说，这本该是秘密，因为土楼如城堡般森严，多半只有一个入口，“大门一关，里面自成一个世界，外面的一切便全被挡住了”，外人既见不到，也无法想象他们的生活。但是，张南清这个土楼中的小人物，却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向我们讲述了土楼的秘密。当他和妹妹逃到五寮坑，被带到“头家”张绳和住的那座“浮沉楼”，我们也随之走进土楼，看到了张南清等人怎样如水中木叶一般，随着历史的洪流而不断浮沉。

　　在“浮沉”过程中，张南清渐渐变得卑鄙而又可怜。然而，有两种情感，他却终身保持不变：一是对土楼的热爱，一是对茶叶的感情，因为他是一个客家人，身上流着中原先祖的血。

　　对客家人而言，在闽西南这块天赐之地上，土楼是他们的生存空间，茶叶是他们的天赐美食，两者都不能缺。所以，他们才世代眷恋土楼，又亲切地把茶叶称做“茶米”，认为“茶也就是米”。

　　何葆国曾说：“那块‘邮票般大小的地方’让福克纳写了一辈子，恢宏神奇的土楼也是值得我写一辈子的。”如今，这位福建作家终于“深入到土楼的内在灵魂”，为我们带来了一部关于土楼的“大书”。

　　纵使读者掩上书卷，却仿佛还与客家人一起，流连于那一座座用红土、红糖等夯成的闽西南土楼，瞭望满目青葱的茶山，倾听老水车搅动银溪的声音，感受幽香中掺有苦涩的“茶米”气息，品味土楼人亲手制作的“芋卵丸”和“芥菜饭”，欣赏土楼内上演的“傀儡戏”，聚谈“疯茶婆”做“蛊”的“瓜鬼传奇”，共度一段段土楼内的悲欢岁月，在“五寮坑”觅寻“身体和心灵的庇护所”……没有土楼，没有“茶米”，我们怎能深切感受到这些与土楼息息相关的人文内涵？因此，读罢《土楼》，我们不难体会到这一点：土，也就是楼，也就是茶，也就是米。

　　□书评人肖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