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八艳不应成为道德判断的祭品

　　近日，在夫子庙泮池，大型浮雕《秦淮流韵》创作安装完成。在展现的25位历史人物中，秦淮八艳也占了一席之地。对此，市民姚先生表现了异议：“怎么说她们都是青楼女子，历史上，夫子庙青楼盛行给百姓留下很坏的印象。另外，和这么多名人列在一起，总感觉有些另类和不妥……”（10月25日《南京晨报》）

　　可以说，姚先生的异议根植于深厚的民意基础。前不久，艺人章子怡出演《艺妓回

　　对历史稍有知觉的人都会清楚，在明清交割之际，秦淮八艳的家国贞操感，足可榨出某些文人骨子里的“小”来，那些变节官吏、首鼠两端的贵胄和苟延残喘的皇帝更是不足论。在仓惶乱世、在帝国时代，礼教密织，庶民的价值判断大都单一化，妓女遭辱有情可原。如今，社会日趋多元化，经过数年的启蒙洗礼后，老百姓依然固守纯粹的道德判断，这耐人寻味。

　　日前，某艺术家为秦桧夫妇塑造站像，结果几乎遭受国人众口一辞的痛贬。对此有论者指出，历史变成了道德的冲突，历史的悲剧似乎都是奸邪小人们的恶作剧；历史情境中的人物无奈被忽略，政治制度的致命缺陷更无人思考的道德压力。其实，在某些人看来，历史的悲剧岂止是奸邪小人的错，也是妓女的错，是女人的错。从“女人是祸水”的荒谬论调到“秦淮八艳不能和名人列在一起”的异议，充分呈现着一个基调：妓女是脏的，妓女是坏东西，妓女是历史的污点。

　　殊不知，妓女背后更多的是辛酸，在封建衰世，温饱已不可求，逼良为娼的悲剧自然层出不穷。遗憾的是，许多人习惯于图口舌之快，对妓女大肆口诛笔伐，却压根没有探究是谁造就了妓女的悲惨。就像世人津津乐道清宫戏一样，他们对皇帝的生活状态极度艳羡和向往，却从不去想皇帝的优渥是建立在对亿万臣民的奴隶之上。

　　难道是因为这些人患上了选择性失明吗？当然不是！原因在于他们已形成了职业性的道德判断，他们的义愤经过长久地训练，已成了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一旦碰到关涉道德、民族主义等话题，迅即展开情绪化的宣泄，并且这种宣泄持论甚高，听起来振振有辞，似乎颇有道德优势，其实却不外乎非此即彼的粗鄙判断。正如学者朱大可所说：“它看起来仿佛是正义的抗诉，实际上却只是一场笨拙的喧闹。”

　　为什么许多人总是停留在浅薄的道德判断上，或者轻易地被撩拨起不满、怒火呢？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传统的思潮裹挟性太强大，而公众受启蒙的力度又太弱小。学者肖雪慧在《爱国主义辨析》一文中指出，诗人海涅对黑暗毫不妥协，结果被当时政府放逐，官方的爱国主义者们心领神会，对诗人进行诋毁。在铺天盖地的讨伐下，普通民众难免不被蛊惑。诚然，在这种舆论攻势和主导下，一般人自然容易党同伐异，容易弱智化，沉湎于道德判断不能自拔。

　　秦淮八艳虽然定格为历史，然而在今天她们却被异化为一种符号，成了道德烤架上的祭品，这不仅是秦淮八艳的不幸，也是异议者的不幸。某些国人何时才能告别单纯的道德判断呢？

　　(稿源：红网)

　　(作者：王石川)

　　(编辑：潇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