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上的“吉他姑娘”

　　在贵阳市合群路上,每当夜幕降临时,便有一群怀抱吉他的小姑娘,她们来到夜市摊旁的客人旁边,问客人需不需要点首歌助兴。一旦有人点歌,她们就自弹自唱,之后随客人的心意,一首歌收几元钱,为了了解她们生活中的酸甜苦辣,记者寻访了几个这样的小姑娘。

　　小丽:卖唱苦与乐

　　小丽(化名)今年17岁,来贵阳已经两年了。谈起自己的“流浪歌手”生涯,起初还很活跃的小丽,顿时变得深沉了起来。小丽告诉记者,来贵阳前,她是在浙江的一家小工厂给人打工。可是辛辛苦苦干到年底,工厂的老板一分钱没发给她们便人间蒸发了。

　　当她对吉他弹唱有些熟悉后,便抱着吉他来到夜市上,开始为客人唱歌。唱歌收钱,全看客人的心意。有时遇到客人心情好,唱一首就给10元、8元的;可有时碰到客人喝酒,开始客人叫她唱,唱了10首、8首,客人已经喝醉酒了,不但不给钱,还吼她“滚开!”如果不走,有时甚至一个耳光就会扇来。小丽说,自己脾气很倔强,要是遇到客人点了歌不给钱,她便一直站在旁边不走。为此,她先后挨过好几位客人的耳光。每当这时候,她便只能偷偷跑到附近的公厕里,大哭一场,然后再回来,继续自己的工作。在卖唱途中,她也遇到过那种社会上的小混混收保护费,一般情况下,她们都选择“蚀财免灾”。

　　在两年的“卖唱生涯”里,她也遇到过不少好心人。小丽说,她曾经遇到过一个好心的叔叔,当时那位叔叔只点了一首歌,便给了她110元钱,并且叮嘱她晚上早点回家,当时她就哭了。说到其中的乐趣,小丽告诉记者,就算不靠唱歌挣钱,她自己也很喜欢唱歌。白天没事时,她就在旅社里,跟着录音机,反复学一些新的流行歌曲。到目前为止,她会唱的各种歌曲,差不多有近百首了。

　　小清:远去的读书梦

　　小清(化名),一个长相清秀,皮肤白皙的女孩。今年19岁,可看起来顶多十四五岁,她和小丽来自同一个村子,也是两年前来到贵阳的。

　　小清12岁那年,父亲被查出患有肝癌。为了给父亲治病,家里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当时小清正读初二,各科成绩都非常好,其中语文成绩尤为突出,她当时的理想就是长大后成为一名作家。父亲病后,懂事的她选择了退学。15岁那年,小清随姑姑一起到了上海学裁缝,想挣钱为父亲治病。母亲和弟弟随后赶往了北京,照顾病中的父亲。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半年后,她打工的缝纫店倒闭了,她一分钱都没有得到。

　　2003年春节后,经亲戚介绍,小清辗转来到贵阳,投奔了以唱歌为生的几个同乡。在同乡们的帮助下,开始了自己的“流浪歌手”生活。刚开始唱歌时,每当看见同龄的女孩背着书包去上学,小清都会投去羡慕的眼光。“为了父亲,不能上学我并不后悔。”小清说。

　　两年来,无论严寒酷暑,小清和同伴们每天晚上7点左右,都会捧着歌单来到合群路上的夜市摊边,请求吃东西的客人点歌。到凌晨三四点钟才回到住宿的旅社。每当唱歌时遇到委屈,她只能跑到街边某个角落里偷偷地哭泣。好多次,她都不想再唱了。但想到父亲的病,她还是坚持了下来。遗憾的是,这一切并没有感动上苍。今年6月,在和病魔抗争了7个年头后,父亲最终还是走了。

　　说到去世的父亲,小清已经泣不成声。谈到对未来的打算,小清擦拭着泪水迷茫地摇了摇头。过了很久,小清说,为给父亲治病,家里已经欠债6万多,现在她最大的愿望是能早点帮妈妈把钱还清。

　　我们在贵阳有个家!

　　在红边门附近的某旅社里,记者见到了小丽和她的姐妹们。小丽告诉记者,她们6个小姐妹都是同一个村子里面的。为了节省住宿费,住的旅社也非常便宜,一个月住宿费一人只要150元钱。

　　小丽说,前不久,她的姑妈担心她和表妹,特意从安徽老家赶来贵阳,和她们住在了一起,负责为她们做饭,照顾她们的生活起居,这样也可以节省一部分开支。“我们唱一个晚上,可以收入30—40元左右,除去每晚一盒6元的‘亮嗓’,一个月的房租和生活,差不多要400元左右,顶多可以寄个400—500元回家!”

　　据小丽介绍,姑妈来贵阳照顾她们后,她们也有了安全感。每天晚上,姑妈会陪着她们一起上街,凌晨回来时,也有姑妈跟着她们。她们几个小姑娘中,最大的19岁,最小的才14岁。但是大家都很谈得来,大家住在同一个旅社里,一起吃饭,一起去“工作”,大家就像一家人。

　　图：小清(左)在接受记者采访。作者：任勇 申红珊来源：金黔在线—贵州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