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理性的紧张和紧张的理性应战禽流感

　　社论

　　伴随候鸟迁徙，禽流感正在全球蔓延。10月6日，美国禽流感国际会议召开，80多个国家地区的官员学者齐聚华盛顿；25日，“全球流感预防部长会议”在渥太华闭幕。防控禽流感的战役正在全球展开。

　　在中国，一个礼拜之内，内蒙古呼和浩特、安徽天长和湖南湘潭，相继报告了禽流感疫情。25日、26日两天之内，北京、上海、广东、江西等十几个省市的禽流感防控措施紧急出台。虽然内蒙古和安徽的疫情已经得到控制，虽然卫生部宣布中国目前尚未出现人被传染禽流感的病例，但是一个严峻的事实已经无法否认:中国正和世界一道，在迎接禽流感的考验。

　　“如果出现一场流感大暴发，500万到1.5亿人将会丧生。”世界卫生组织专家的话被广泛传播，用以阐明禽流感可能带来的巨大灾难。2003年底至今，全世界已有121人感染禽流感，其中62人死亡，死亡率超过50％。如果人传人禽流感暴发，那么灾难的规模将大大超过海啸、飓风和地震。幸运的是，与突如其来的海啸、飓风和地震不同，这一次人们提前看到了灾难的可能。一方面，禽流感尚未发展到人传人的危险阶段，人们尚有机会扑灭星星之火；另一方面，从鸟传人到人传人的病毒变异只需要几个简单的步骤，而人类尚未发明确凿有效的疫苗或特效药，时间紧迫，情势危急。

　　世卫组织负责控制和防止传染病的副总干事陈冯富珍说:“看着流行病在我们眼前传播，这在历史上也是第一次。”同样也是历史上第一次，全球联动，人类正在为防止一场灾难的爆发而努力。在医学技术不能提供足够安全感的时刻，这一场人瘟之战，更多的是在考验政府的应急能力和社会的协作秩序。一个国家的文明发展程度难以在一夜之间飞跃，社会可投入的公共资源也不会因为灾难而剧增，这一场人瘟之战，更多的是在考验政府和个人在危机之前的理性能力。或者说，政府和个人，能否在现有条件下，对眼前的形式作出最准确的判断，给出最恰当的决定。

　　理性决断的前提是理性的态度。无论是非典还是洪水，我们从前是在瘟疫或者灾难暴发之后来面对它，那时灾难已成事实，理性的态度简单地意味着，对客观事实不夸张亦不淡化，不恐慌亦不放松。现在人传人禽流感可能暴发而并未暴发，人们需要理性面对的，是一个可能发生也可能不发生的灾难，是一个可能失控蔓延也可能被有力控制的疫情。这个形势包含着未知和变动，包含着让人不安的不确定性，在它面前要做到不夸张不淡化，不恐慌不放松，显得格外困难。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形势包含着不确定性，正是因为人们提前争取、未雨绸缪的余地还很大，所以理性的态度也更加有意义。

　　灾难通常在人群中引起恐慌，也就是夸张疫情的严重性和危机性。虽然只是一种可能，但是人传人禽流感一旦暴发，后果确实是非常严重。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不紧张亦是不理性的。在强调“政府紧张、市民理性”的基本立场之外，应该澄清的是，政府和市民的态度不必要相异，紧张和理性之间并不矛盾。因为不管是社会机构还是个人，紧张和焦虑都是它在危机之前启动防御机制的必然反应，是提高警惕心和抵御力的来自本能的理性。

　　经过非典的洗礼，中国政府已经认识到，防止恐慌最有效的办法便是相信群众，让群众知情。根据卫生部长高强的报告，一个公开透明的疫情通报制度已经建立，相信群众的恐慌可以避免。正如人们不必为疫情恐慌，其实政府部门也不必为人们的紧张而恐慌。因为有一种能够借助紧张而更有效率的理性是紧张的理性，有一种能够在焦虑中保持冷静的紧张是理性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