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演论》的显著特征及其启示

　　如果说，林则徐是我国近代“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范文澜语），那么，严复则是我国近代向西方寻求真理的代表中“精通西学的第一人”（康有为语）。他向西方寻求真理的方式有二：一是亲赴英国留学，实地考察西欧的社会状况和近代文明；二是凭借自己熟练的翻译能力，多方面介绍西方的精神文明和主要著述，其中影响最大的译著就数《天演论》了。作为近代维新派政治家的梁启超就曾称誉严复：“西洋留学生与本国思想界发生影响者，复其首也。”

　　《天演论》译自英国生物学家赫胥黎的《进化论与伦理学及其他》，1897年12月于天津《国闻报》陆续发表，1898年2月由湖北沔阳卢氏慎始基斋木刻印行。也有人认为最早木刻本是1894至1895年陕西味经售书处的刻本，这是未经修改的初稿印本。在这部译著中，严复并非采取白话直译，而是以桐城派古文笔调意译了原著的主要内容，并在每篇之后附以按语，以表明译者的态度和见解。然而，只要仔细核对，此书在译文中，也并没有完全忠于原著，而是按译者的意愿加以取舍、改造和“取便发挥”。为此，与其说《天演论》是严复翻译的，倒不如说是他重新创作的。诚如鲁迅所说：严复是在“做”《天演论》。

　　严复如此译著《天演论》，有其良苦用心。吴汝纶在写给严复的信中曾经道明了严复的真实意图：“执事之译是书，盖伤吾土之不竞，惧炎黄数千年之种族，将遂无以自存，而惕惕焉欲进之以人治也，本执事忠愤所发，特借赫胥黎之书用为主文谲谏之资而已。”（《桐城吴先生全书》尺牍一）正是严复放眼寰中，蒿目时艰，惊呼国人再不猛醒，就有亡国灭种之危。于是，他借赫氏之书，“取便发挥”，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为中心思想，力主自强保种，救亡图存，向时人敲响了震耳的警世之钟。

　　《天演论》的问世并非偶然，而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必然产物。1894年甲午之战的惨败，帝国主义列强瓜分中国的野心日益暴露 ，中华民族面临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中国怎么办？有识之士皆在寻觅救国之良方。正当其时，严复的《天演论》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原理为旗帜，强调人们要在“优胜劣败”的生存斗争中，发愤图强，转弱为强，以救民族于水火。此论一出，即为广大中华儿女所接受和响应，它以激情而理性的号召力，导引千百万爱国之士走上救亡图存的道路，从而发出强烈的震撼力，惊醒了多年沉睡的东方睡狮。这是为什么？因为它适应世界的时代潮流，符合当时中国的实情，体现了人们保国保种的强烈愿望。

　　重温严复的《天演论》，不难发现，它有许多不同于其他译著的特点，其中最显著的莫过于以下三大特征：一、中西合璧；二、古今贯通；三、文理交融。三者相互联系，相互渗透，形成了如此千古不朽的名著。严复也主要因此而声名大振，成为中国近代著名的启蒙思想家和一代学术大师。

　　(作者单位:厦门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