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勤勤恳恳

　　前几日，惊闻文学巨擘、世纪泰斗巴金溘然长逝。

　　和无数最普通的忠实读者一样，我十分喜爱他的作品，心灵为之震颤、品性受到陶冶，但从未面见过这位文坛巨星。记得只有一次偶然的、间接的聆听……

　　2000年4月24日，我应邀去青年报社，参加“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理想是怎样实

　　陆先生介绍了巴老的病情和生活状况，接着说，巴老仍同以往一样，关心着国家的前途和人民的疾苦，尤其关心下一代的成长。

　　然后这位上海巴金研究会副秘书长照着稿子朗读巴老的原话：“你们在‘向钱看’的社会风气中感觉到窒息，不正是说明了你们的理想起了作用吗？……理想就在你们面前，未来属于你们。千万要珍惜你们宝贵的时间。只要你们把个人的命运同集体的命运连在一起，把人民和国家的位置放在个人之上，你们就永远不会‘迷途’。理想不抛弃苦心追求的人，只要不停追求，你们会沐浴在理想的光辉之中。”这番话，原本是巴老亲笔写在一封信上的。

　　此时，全体与会者激奋异常。我也和大家一起热烈地鼓起掌来。

　　1985年，无锡市钱桥中心小学的十位五年级同学写信给巴金爷爷，诉说他们面对社会上一切向钱看的现象，感到困惑和迷茫。病中的巴老先回短笺，说自己“身体很不好”，但“倘使我能够把回信写出来，我会寄给你们的”。果然，他接着写了长达十页的回函。老人率真地表示：“不瞒你们说，对着眼前五光十色的景象，就连我有时也感到迷惑不解了。”然后他鼓励孩子们，要对未来充满信心。

　　巴老还送给无锡孩子一尊瓷质的牛，告诉他们“牛是默默无声的，但它永远是在勤勤恳恳地工作”，教导孩子们要“怀抱理想，少讲空话，多干实事，像牛一样……”

　　报社的朋友们用心良苦，准备了礼物：一尊“寻找理想的牛”木雕，分赠与会的来宾。我从总编手中接过这赠品，竟像获得瓷牛的孩子们一样兴奋。

　　沉浸在回忆中的我，突然被电话铃声惊醒。是圣野先生打来的。这位84岁、一辈子为儿童创作精品的诗人想出金点子：为了对巴老的逝世表示真挚的悼念，为了赞美巴老倡导的“讲真话”精神，大家各写一句话吧。我自然极为赞成。当天晚间、次日早晨，我两次去电，口头“交稿”。共两句，一句孩童式：真话香喷喷，谎言臭烘烘；一句成人式：真话光天烛地，谎言欺人害己。

　　我才69岁，应该学习巴老，“不停追求”，“把心交给读者”，永远勤勤恳恳地翻译和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