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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光:独特的“民间打拐者”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01日14:44 新民晚报

  

朱文光:独特的“民间打拐者”
朱文光:独特的“民间打拐者”

  本报记者汪一新特约撰稿陈璐

  四川省中江县的县城不大,却出了个独特的人物:朱文光。

  有人说他是“打拐英雄”,有人称他是“千里独行侠”,还有人送他一个美名“中江佐罗”,也有人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小个子”,因为他相貌平平,个头不高,实在是个寻常之人。

  1992年,朱文光是中江县一个保安,从1994年开始他志愿参加被拐卖妇女儿童的解救工作,到目前为止,他差不多解救了160多人。

  1“救救我,我要回家”

  朱文光出生于四川省中江县永安镇,18岁参军。1985年复员后,他当过矿工、乡村基层干部、保安。他怎么开始打拐的呢?

  “我这个当兵出身的人,总觉得自己应该干点有意义的事儿。我是从做保安的时候开始打拐的。”朱文光回忆起他的第一次打拐经历:“大概是1994年初春的一天。上班时我接待了一位中年妇女,她向公安局求助解救她21岁的女儿周立。她哭诉道,3个月前,周立被人以3600元拐卖到了内蒙古武川县一个姓徐的人家。”

  朱文光见状,立刻向单位主动申请前往解救。武川县在中蒙边境,他坐火车从成都经兰州转包头,在硬座上足足颠簸了4天4夜,下车就来到武川县公安局刑警大队请求协助解救。第二天上午9时许,朱文光和3名当地刑警开着吉普车出发了。“吉普车在跑完50公里的柏油路后,我们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司机只得靠指南针和地图行驶,大概6个小时后,我们才找到了周立住的地方。”接下来的这一幕,烙在了朱文光记忆里:“我是扮作协管员上门查户口的,在一间低矮的黑屋子里见到了周立。她听出我的乡音,明白我是来救她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我哀求道:‘救救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看着跪在地上的她,我心里像被锥子锥穿了一样难受极了,只有一个念头:我自个儿性命舍了,也要把她救回家。”

  朱文光回忆着当时情景:村庄里的四五百人把我们紧紧围着,车子动也不能动。买方叫二赖子,他的母亲很无赖,躺在车底下大嚷,“你们要过去,就从我身上压过去!”根本不跟你讲什么法。拳头、口水像雨点一样落在我的头上、脸上、背上。当时我就想以后再也不干这个事情了,我骂自己:“朱文光,你下次再去,你就是木瓜。”

  在回家的火车上,朱文光详细了解了周立的悲惨遭遇,痛苦得彻夜难眠。“为防她逃跑,她的‘丈夫’把她用铁链拴在床角,她受尽了无数折磨。在火车上,她还惊魂未定,大小便都失禁了。”周立悲怆的面容,让朱文光刻骨铭心。

  当朱文光带着受害人周立回到中江时,他立刻成为人们街头巷议的新闻人物。朱文光说:“平生第一次让我觉得有一种成就感,人家把你当恩人看。我想,我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把命豁出去,值得!”

  这次远行,让朱文光走上了“打拐”之路。

  26斤干蚕豆和1米多深的臭水沟

  四川中江县是一个劳务输出大县,每年有近30万成年人外出务工,而那些失去学业的姑娘在劳务市场上很难找到工作,她们穿梭在乡村与城市之间,往往成为人贩子的拐骗对象。

  朱文光说:当一家人泪汪汪地来给你跪下来求你的时候,我有什么理由拒绝他们?我应该去救命。因为我是个男子汉。

  朱文光身材不高,墩墩实实,一看他的身段,就知他是个习武之人。他说练功夫是为了在路上看到小偷或是有人抢劫,能冲上去较量一番。他说最崇拜的英雄,就是他的同乡黄继光。

  2000年元月,朱文光离开保安公司,开始民间个人打拐。开不到介绍信,朱文光就把当地媒体有关他的报道背在身上,当成介绍信。

  2003年6月,朱文光接到了一个由内蒙古打来的求助电话:“我叫阿莲,快救救我!”年轻女子发颤的声音让他震惊!

  1993年9月,16岁的她为了替家庭分忧,独自一人到成都西门劳务市场找工作,被一女人贩子拐卖。阿莲被骗至内蒙古丰镇市浑源窑乡的一个村庄,以二三千元卖给一个44岁的男人为妻。她不堪忍受屈辱的生活,两次偷跑都被抓回,遭到毒打,右手被打断。

  朱文光说:“阿莲父亲收到失踪女儿的来信,心如刀绞,愁眉不展。他变卖耕牛、粮食,才凑足1800元盘缠。我叫他炒6斤干蚕豆,然后我挎上从部队带回来的军用水壶,立马上路。”

  朱文光痛苦地回忆着:那天一大帮人黑压压围了过来,打我,我根本无法抵挡。最后那个村庄里大约1000多人都来了:“我们花钱买来的,你敢就这么带走?”当地娶亲要花三四万块彩礼,那户人家很穷,根本出不起那份彩礼。这回买个老婆,花了二三千块钱。那个“丈夫”,有间歇性精神病,病一发作,提着棍子就要打人,这个女孩身上早已被打得伤痕累累。我想,那“丈夫”火气大,打我两巴掌就算了。没想到他是开拖拉机的,拿这么长长的铁家伙,一摇一晃冲过来。我当时看到他一闪手,“哐叽”一下子打过来。如果我没有一点功夫,如果不是用手臂膀去挡一下,肯定半边头就被打得没有了。

  当女孩被救出时,朱文光却被强行拖下车,被推到路边坡下1米多深的臭水沟里。他挣扎着,艰难地从臭水沟里爬起来。这时两名彪形大汉又冲上来,像老鹰捉小鸡般把他抓起丢在地上,痛打了一顿。听到“打死四川这个矮鬼”的咆哮声,他不敢再爬起来,急中生智装死,等待救援。

  每一次解救,朱文光都有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而在惊心动魄之后,才有了亲人的重逢。朱文光说:那次解救回来时,女孩家里没有一点钱,家里连像样的凳子都没有。女孩的父亲母亲给他跪下来,“老朱,我没有什么来感谢你,我家里只有一只鸡,拿这个谢你。”老朱大喊:“不行,拿回去!”

  3勇敢、坚韧,富有正义感,是部队对我的教育

  总有人这么问朱文光:你为啥要这么做?

  这么一问,这个汉子就激动起来:我图什么名?图什么利?我家里有什么?我现在是欠着账。我做好事不是想要回报。

  为什么他一定要承担这么一份责任?他的回答一点都不高深,他说,在家乡在我的亲友中间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无法不去解救!你看那些小女孩,十五六岁卖掉,她们多么悲惨啊,我这个热血男子能不管不顾吗!

  朱文光总是面色凝重,很少笑容。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朱文光说到激动之处,泪水会滚落下来。当地人送他一个“大侠佐罗”的称呼,其实他没有佐罗的嬉笑怒骂,没有佐罗的飞舞轻盈,朱文光一路走来显得那么吃力。他不是大侠,他本是个普通人,他没有特别的武功,他只有一腔热血。

  他说:“打拐英雄”和“中江佐罗”这些称呼,我觉得都不太合适。对于我来说,只要有人来找我,我就想方设法地帮助他,不让自己问心有愧。我在云南中越边境当过4年兵,勇敢、坚韧,富有正义感,是部队对我的教育。

  有人说,他是别出心裁想弄点钱。他说:我出生在农村,对老百姓有感情,除了愿意帮助他们,我根本不可能从他们身上赚钱。离开保安公司后,我在救人途中的差旅费、住宿费需要当事人负担,救人成功后收200元、500元不等,最多不超过1000元,如果救不到人,分文不收。如果说要赚钱,我随便到广东哪里打工都应该有更高的收入,我的追求不仅仅是钱,否则我的人生就太没有意义了。现在我老婆开茶铺每月可以挣1000多元,我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一家人生活勉强能过得去。

  4现在经常读法律书籍

  朱文光似乎是眼下社会里“重精神轻物质”的一个“异类”,自从志愿开始解救被拐卖人员的工作起,他就备受争议。他帮助了许多人,获得荣誉,也有许多无奈。

  有法律专家指出:朱文光这种行为、这种精神固然值得赞扬,但从另一方面讲,这也凸现了一个社会问题。打击犯罪、解救被拐人员这样的事情,毫无疑问是有关部门的责任;民间力量承担过多的社会责任映射出在我们社会某些领域的缺位。多年的打拐经历,使朱文光越来越意识到个人力量的单薄和英雄主义的无奈。他现在非常希望得到政策和资金方面的支持。

  朱文光说,我老婆和女儿以前很不理解我,觉得我干这种冒险又不赚钱的事情实在没意思,为此我女儿还和我赌气。女儿慢慢长大能够理解我了。老婆也不再阻拦我,毕竟她也是农村女人,心地非常善良。我的女儿,她现在愿意去学法律了,希望以后能用法律帮助我,帮助更多的穷人。

  现在我出门经常带着法律书籍学习,今年11月我准备先考一个“法律工作者”的资格证书,以后还要参加司法考试。多年的打拐经历和各种挫折告诉我,我帮助老百姓,主要是打抱不平,但不能从法律上给予他们更多的帮助,所以我觉得不能仅靠勇气蛮干了。“救人也不能违法”,现在我经常提醒自己。

  对于朱文光的打拐行为,一直有争议。但是,当人们讨论朱文光打拐合法不合法、是对还是错的时候,他依然行色匆匆,义无返顾,冒着风险,在乡村与城市间解救着那些被拐卖而与家人失散的妇女儿童。

  赶往山区打拐图TP

  朱文光曾挂牌成立“佐罗解救中心”,但在争议中被迫叫停图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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