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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知录:“钉肘收监”及其它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03日09:52 今晚报

  戏词中的有些语句的确显得有些勉强,然而事出有因,还是可以接受的。《九龙杯》剧中黄三太唱道:“想当年大红门镖伤猛兽,万岁爷龙心喜把某恩收……大不该在京中夸下海口,到如今丢玉杯要斩人头。”他明明是镖打猛虎,却偏偏不唱“猛虎”而唱“猛兽”。这是因为这段属于“由求”辙,不是“姑苏”辙,而“兽”为“由求”,“虎”为“姑苏”,所以虽是“上句”,也还是唱“猛兽”在听觉上更和谐,而在意义上又无大碍,因而权衡轻重就要“镖伤猛兽”了。启功先生曾指出:“听皮黄戏词中的‘抬头看见老爹尊’、‘翻身

上了马能行’等句,曾经失笑:爹当然尊,安能爹卑?马当然要能行的,不能行的,又安能骑?后来明白歌词受曲调的制约,出现削足适履、狗尾续貂的现象,可以原谅。”(见《启功人生漫笔》第178页)看来对于戏词必须考虑其可唱性,而不应以平常看散文的眼光视之。这样,对于那些略感勉强的语句就会由觉得可笑而变为能够接受了。

  同时,对于戏词中另外的一些语句,因其属于以讹传讹,似乎又不能一律加以原谅。

  不少戏中把犯人押入监牢时,必称“钉肘收监”;打开犯人的枷锁时,则必念“劈肘开枷”。戏曲出版物中这么写,演员也这么念。大家早已习以为常。不过,不论犯人的罪行多么严重,也总不能往犯人的胳膊肘儿上钉钉子吧!所以,看戏时,每听到这样的句子,总有些犯嘀咕,有些不舒服。近期看了《程砚秋戏剧文集》一书,才知道原来不是“肘”,而是“杻”。《辞海》上写得很明白:杻,音chǒu,刑具,即手铐,并引史籍指出其为“系囚之具”中之一种。可见戏词中的“钉肘收监”、“劈肘开枷”。其实应是“钉杻收监”、“劈杻开枷”旧时教戏,口传心受,“杻”、“肘”二字声音相近,遂误“杻”为“肘”,闹出往胳膊肘儿上钉钉子的笑话。

  还有一例也错得可笑。年过八旬的古典文学专家王沛霖先生今年早些时候曾告诉笔者:《二进宫》一剧中李艳妃对兵部侍郎杨波所唱“我封你太子和太保,子子孙孙永在朝”中的“太子和太保”有误。这个意见提得好。这也是个不可原谅的错处。“太子”者,将继承皇位之皇子也。“太保”者,辅导太子之职官也。这是明朝戏。明朝皇帝姓朱。杨波不姓朱,不是皇子,岂能被“封”为“太子”?在这里“太子”实为“太保”的定语,二者并非并列关系,又怎么能用“和”字相连?这就如同可以说“他正在吃狗不理包子”,却不能把这句话说成“他正在吃狗不理和包子”。

  诸如此类的例子还有,是必须纠正的。我正在写此小文的同时,电视里正在播放《四郎探母》一剧,佘太君所唱“最可叹你七弟被潘洪绑在芭蕉树上乱箭攒身尸无葬埋”就又是一例。这个“芭蕉树上”实为“花标树上”之误。“花标树上”一语出自元杂剧《李逵负荆》。后世演员对“花标”一词不甚了了,于是讹为“芭蕉”。芭蕉树多生于淮河以南,潘洪射死杨七郎在雁门关,连那里是否有芭蕉树也是颇有疑问的。

  旧时戏曲演员多幼而失学,缺乏相关的语文知识,因而在一些词句上以讹传讹而不自知。甚至有些大师级的名家有时也会读别字,如把“抑亦人谋也”的“抑”误读为“仰”,把“狭隘”的“隘”误读为“益”等等。这是可以理解的。不过,现在已是21世纪,今天的中青年戏曲演员而有中级或高级学历者已不罕见,如果还因循下去,仍然“钉肘”不止、仍然封杨波为“太子”,恐怕就没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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