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的春蕾

　　“我一生尊崇春蕾精神——艰苦朴素、拼搏进取，自立、自强、自尊、自信。”如今已是云南大学洋浦校区文学与新闻学院大一学生的王自梅至今仍坚守着这种精神。３年前，家庭贫困的小梅因为成绩优异进入春蕾班，经历了贫困家境、严格管理和优秀竞争对手的考验，小梅终于迎来了化茧成蝶的一天。

　　隐瞒父母报考高中

　　２００２年８月１２日，楚雄市南华县马街的乡亲还未开始一天的忙碌，小梅已经像往常一样，赶着牛儿上山吃草了。那天的小梅显然有心事。坐在山坡上，除了偶而低头揪起地上的青草，更多时候，她都是怔怔地看着学校所在的方向。

　　今天是录取通知书下发的日子，一向成绩优秀的小梅，这次同样向父母捧上了优异的成绩单，她还清楚记得父母当时欣喜的样子。但是，她瞒着家人报了高中，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好几次了，按捺不住的她都想扬鞭赶牛回家，最终还是忍住了。

　　天渐渐灰暗下来，放牛的小梅却迟迟未归。在家中，父母和弟弟正围坐于桌前一言不发，父亲手中紧攥着的，正是小梅以６００分的高分被县一中录取的通知书。

　　夜幕中，小梅回家了。平日善良温和的母亲却一反常态：“为你父亲治病欠下的债还没还清，家里哪还有钱供你读书……”

　　１０多年前，王自梅的父亲放羊时被石头砸断了腿，双脚致残。此后，家里的重活、农活都落到母亲肩上，几亩薄田和几头牛也成为家里供小梅和弟弟读书的全部收入来源。年仅四十出头的父母双鬓渐白，母亲蜷缩着腰脊显得更加单薄和苍老。

　　父母的艰辛，家境的窘迫，都让小梅充满了愧疚感，她总觉得是自己让这个风雨飘摇的家更显贫寒，但父母总是劝慰：只要她和小弟有出息，再多的付出都值！除了用优异的成绩讨父母开心，小梅还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但是，在读高中还是读中专的问题上，小梅和家人出现了意见分歧。

　　“小梅，读中专吧，我们再找亲朋邻居借点。”父亲缓缓地说。

　　“爸，我会很节省的，我想读高中，我想上大学！”小梅哀求着父亲。

　　这晚，小梅第一次顶撞了父母，她意识到大学梦离自己越来越远。次日清晨，小梅赶牛出门时，小弟说话了：“姐，你一定要读高中，我去矿厂打工挣钱供你上学……”小梅再也抑制不住，失声痛哭。就在小梅毅然决定上中专时，转机出现了。

　　邻居王叔叔在为小梅上学的事情四处奔波时得知：县妇联有一个春蕾计划的名额，获得救助的孩子将免除三年高中学杂费，可以到昆明女子中学完成高中学业。因为小梅优异的成绩，王叔叔为她争取到了这个名额，大家也为小梅喜极而泣。

　　２００２年８月２５日，全家迎来胜似过年的日子。１６岁的小梅将要前往昆明，延续她的求学之梦，全家人及全乡对她寄予了厚重的期望，而小梅将坚强踏实地填充精致的每一笔。

　　走出自卑证明自己

　　刚踏入春蕾班时，小梅觉得一切都充满着新鲜和好奇。半学期过后，对家人的思念日益增长，加之严格的学校管理制度和更多优秀的竞争对手，学习成绩从入学时的最高分落到了全班２６名，她从未经历过的失落感和自卑感随之而来。

　　“临行前，母亲日夜兼赶为我缝了双花布鞋。当我穿着它从操场走过，同学都取笑我，这让我难过……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怀疑老师对自己的看法，怀疑自己能否适应学校的环境。没有计划的一年就在混沌中度过，最后压抑于心中一年之久的转学念头就爆发了。”小梅回忆道。

　　当女子中学的副校长林昆玉和班主任得知她的想法后，积极与她谈心交流，可最终，小梅还是决定转学。电话中小梅向父亲说明自己的想法。令小梅意外的是，父亲很平和。他说，自己这一辈子的希望都放在小梅身上，只要小梅能好好学习，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他会借钱支付转学费和其它费用。那个夜晚，小梅失眠了。她反醒着成长的每一步，她想起了林副校长对她的劝慰：人人都会有情绪波动，我们理解你也尊重你的意见和选择，但要认清自己是否感情用事；同时希望你明白，环境并非是影响成才的最关键因素……小梅花了一年的时间为转学的事情忙碌，经过那个辗转反侧的长夜，她决定留下，她要给要证明自己是优秀的学生。高二时，小梅成绩一下子从１１名跃至前３名，并将这样的名次保持到高中毕业。

　　在临近高考只有１７５天时，春蕾班多了一位朋友，他是心理咨询师肖毅，每周六他都会准时来到学生身边，风雨无阻。小梅说，她心理素质比较差，能顺利考取大学，肖老师功不可没。在春蕾班三年的高中生活，每一天都有感动，早晨伴随着生活老师的哨音起床，伴随着生活老师的嘱咐和叮咛上学，晚上也在熟悉的哨音中入睡，春蕾班的精神——艰苦朴素、拼搏进取，自立、自强、自尊、自信将时刻激励着自己。

　　２００５年６月，高考如期而至，曾经任性倔犟的小梅现已懂得做任何事情要先考虑周全，在填写志愿时，成绩优秀的她考虑到家庭和自身的实际状况，她放弃填写省外大学的念头。９月份她收到了云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带着亲戚朋友１０元、２０元这样凑起来的６００元钱，踏入了梦想中的学府。肖毅老师又一次帮助了小梅，为小梅配齐了床上用品并捐助给她２００元，作为母校昆明女子中学发给小梅奖学金８００元，云大开通绿色通道，让她缓交学费……现在，小梅是学校勤工俭学组的一名成员，尽管如此，她还是想在假期里做些兼职工作，以减轻家里负担。

　　“春回大地，阳光灿烂。枝头春蕾，含苞待放……”小梅在纸片上随意写着。记者问她写的上什么，小梅说，那是《春蕾之歌》。

　　（本版稿件中部分名字为化名）

　　段颖艳何林傧（滇池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