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重就轻的指控（国际随笔）

　　李学江

　　近日，华盛顿发生了一场不小的政治地震———副总统切尼办公室主任利比遭到特别检察官的起诉，并立即辞职。舆论纷纷猜测副总统切尼的前程以及此事对布什政府的影响。甚至有人预测，布什有可能因此成为一位跛脚鸭总统。

　　当然，局势目前尚未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首先，特别检察官菲茨杰拉德所提出的起诉书脱了靶———其矛头并未直指要害，即“是否有政府官员有意泄露中央情报局特工人员的身份，从而违反了联邦有关法律”。起诉书所指控的仅仅是5项外围罪名：一项是妨害司法调查；两项是虚假陈述；另两项则是作伪证。这正如《纽约时报》的一篇报道所指出：“这一控罪限于‘技术层面’而非‘实质罪行’。”此外，指控书也没有对布什办公室副主任卡尔·罗夫提出起诉。菲茨杰拉德明确表示，“这一指控非关战争之事……谁关切伊拉克战争，不论是支持还是反对，都不应指望从这次刑事诉讼中找到答案”。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调查尚未完成，目前打的是外围战，将来仍有可能直捣黄龙。

　　菲茨杰拉德不止一次表示，说谎并作伪证是一项“非常严重的罪行”。根据美国的法律，如果这5项罪名全都成立，利比可能要在监狱中度过30年，并被罚款100多万美元。当年弹劾尼克松和克林顿的主要理由并非是窃听和通奸本身，而是因为妨害司法调查和作伪证。

　　与里根的“伊朗门”、克林顿的“绯闻门”不同的是，丑闻的主角并非总统本人，也并没有发现总统本人与事件有任何牵连。因此布什总统受到的伤害是间接性的，其轻重将取决于他最信任的两个人物的命运：一个是他的心腹，办公室副主任罗夫；另一个是他的“导师”，副总统切尼。罗夫是否说了谎，是否是最先泄露威尔逊夫人特工身份的官员，目前还不得而知。起诉书中曾有5处一笔带过地提到副总统切尼：2003年6月12日切尼告诉办公室主任利比，威尔逊的夫人是在中央情报局反扩散部工作，这一信息他是从时任中央情报局局长的特尼特处获悉的。但在此之前，利比已经直接从中央情报局和国务院得知了这一信息。鉴于利比与切尼不仅仅是上下级公务关系，而且私交甚深这一点，副总统切尼已经难以摆脱干系。不过，到目前为止，面纱还没有完全揭开，对白宫的冲击将会严重到什么程度，还要看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目前舆论主要是要求布什履行竞选时许下的诺言———“恢复白宫的荣誉和尊严”。布什当初曾明确表示：如果有任何政府官员卷入“特工门”，构成犯罪，都不能继续呆在政府部门中。众参两院的少数党领袖都要求布什立即解除罗夫的职务，并就此向全国人民道歉。也有舆论敦促布什借机部分改组政府，摆脱任人唯亲做法，通过引入新人提高执政能力。

　　自白宫对卡特里娜飓风处置失措备受批评以来，布什的支持率就跌到了历史最低点，一直徘徊在40％多的水平上。而里根和克林顿即使是在丑闻的高峰期，其支持率也还保持在60％之上。从这点来看，布什目前似正处于执政5年来最困难的时期。其实，布什最担心的还不是高官卷入“特工门”丑闻，他更为不安的是人们将进一步追询发动伊拉克战争的借口。利比向联邦调查局说谎有罪，向大陪审团作伪证有罪，难道公然向美国和全世界人民说谎反而可以不被追究吗？《纽约时报》在其社论的结语中就提醒说：尽管这次刑事调查极为引人瞩目，但美国人民应该在头脑中记住的最主要之点是：伊拉克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人民日报》(2005年11月05日第三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