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靠法律来获取正义，行吗

　　“什么是性骚扰？爸爸，不准再骗我了。”“爸爸妈妈对孩子做了很坏的事情，伤害了孩子。”“你不爱我吗？”“我当然爱你。”“那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没有。”

　　蓝天，白云，草地，慈爱的父亲和天真的女儿，这本是个温馨动人的画面——如果没有如此不堪的对白，没有紧追不舍的警察。

　　影片《他不坏，他是我爸爸》中的男主人公哈洛被指控实施了家庭暴力、对女儿丽莎进行性骚扰。所谓的家庭暴力，其实只是夫妻间的一次争斗，而对女儿的“性骚扰”，只是在家庭暴力治理中心官员的误导下，哈洛的前妻为了捍卫自己对女儿的监护权，给哈洛加上的莫须有的罪名。指控使哈洛被迫离婚，丧失了对女儿的监护权，3年来他每月只能和女儿见一面。

　　哈洛终于失控，将女儿从学校里强行带走。这一表达父爱的错误方式吓坏了孩子，7岁的丽莎极为恐惧，她尖叫，哭泣，在仓皇而逃时摔伤了腿。不慎摔伤时的血衣，成了指控哈洛绑架女儿的铁证。于是，在警察眼里，哈洛成了嫌疑犯，在公众眼里，哈洛成了反道德反伦理的魔鬼。那么，在女儿眼里，哈洛是怎样的呢？

　　在孩子纯净的心灵里，没有法律和制度的烙印，她能体会到的，只有厚重的父爱。在漫长的挪威公路上，父女间从不信任、对立逐渐发展到牵手和倚靠。看到警察对父亲的追捕，看到报纸上对父亲的负面评价，女儿发出了呐喊——“他不坏，他是我爸爸！”

　　司法视野中和孩子眼里的事实，究竟哪个更接近正义和真相？当谎言先入为主，当愤怒遮住了我们的双眼，法律——社会正义最后的守护神，带给我们的究竟是正义，还是对善良、亲情以及人性的背弃？

　　影片中，如果没有家庭暴力治理中心的干预，世界上或许会多一个美满的家庭；如果没有司法的介入，世界上或许会少一个看似罪恶的嫌疑犯；如果没有法律的尾随，世界上或许会少一场尴尬的“亲情逃亡”。法律要做的，是保护人们的自由、权利和尊严，还是假借正义之手给亲情画地为牢？

　　我不敢想像没有法律的世界，灰暗，血腥……但我们能否过分依靠法律？世间没有万能的法律，也没有完美无缺的司法程序。合理的司法程序也可能带来与真相完全相悖的“事实”。当法律成为保护正义、维护秩序所不可缺少的利器时，我们需要不断反省：在探究正义的蹉跎征途上，我们是否妄想仅仅依靠法律来获取正义，而丧失了对人性的尊重？我们是否固守制度，却漠视了鲜活的生命？

　　法律是指向正义的，但它终究是在人的控制下运作。当谎言和假象借助法的力量勾勒出合法、公正的“美丽曲线”时，我们是否依然需要法律制度之外的东西？

　　（栏目合作：西南政法大学司法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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