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调查15条航线票价大多惊人一致

　　价格联盟，又是价格联盟。最近一段时间，坊间传言，各主要航空公司结盟操控机票价格。

　　这种传言是有其依据的：根据往年的经验，春运过后，国内民航市场总要进入一个客流清淡时期。在这个一直持续到4月上旬的“淡季”，各航空公司往往都要放出各种折扣的低价机票“招徕”乘客。然而，在今年的“淡季”中，并没有像往年那样低价机票“满天飞

　　国内航空市场机票价格的这一反常情况，究竟是不是航空公司价格联盟作用使然，所谓机票价格联盟是否真的存在？为此，记者对15条上海至全国主要商务、旅游城市的航线进行了一次机票价格调查。

　　（本报记者 刘春霞 实习生 章舒莹）

　　调查结果1

　　主要航线票价6折以上

　　3月17日，记者选取了上海至北京、天津、广州、深圳、成都、西安、三亚、海口、青岛、济南、厦门、桂林、昆明、大连、武汉的15条航线进行调查，并提前一周查询3月23日各航空公司在上述航线上的出港航班票价。

　　作为国内航线中的“黄金线”，京沪航线上目前共有东航、上航、国航、海航等多家航空公司执飞，每天从上海虹桥、浦东两机场飞往北京的航班有70多个。

　　3月17日上午，记者首先来到共和新路一家东航售票处咨询。“23日上海飞北京9折！”工作人员查询后对记者说道。而在上航的一家售票处，工作人员查询的票价同样是9折，“要想有大的折扣至少要等‘五一’过后。”

　　记者随后拨打国航、海航上海营业部机票查询电话了解到，国航23日虹桥机场飞北京的航班票价都是9折，浦东机场的航班要8折；而海航上海飞北京的机票都为8折。

　　在其他航线上，上海-天津票价8折，上海-广州票价7折，上海-深圳6折，上海-济南7折。

　　经过调查记者发现，上海至上述15城市的出港票价绝大多数都在6折以上，北京、天津、济南等北方航线的票价甚至比春运后期也没低多少。

　　调查结果2

　　多条航线票价出奇一致

　　除了机票价格普遍坚挺，调查中还有一个现象值得品味———同一航线上几家大航空公司的报价往往都出奇的一致。比如，天津线上，东航、上航、国航、海航四家都是8折，820元，而且记者在携程网上查询，折扣价竟然也普遍为820元，只有少数航班可申请最低折扣价620元的6折票；广州航线上，东航、上航、国航、南航售票部门的报价都是7折900元，而携程网上的折扣价也清一色为7折；深圳航线，东航、上航、国航、南航、深航售票部门报价最低都是840元，为1400元全价的6折，而网上的折扣中最低也是6折；济南航线上，东航、上航、国航、山航都是530元，相当于全价760元的7折；厦门航线，除春秋航空4-4.5折，东航、上航、厦航都是6折，580元；昆明航线，除春秋航空4-4.5折，东航、上航、国航、南航都是7折，1330元。

　　票代机构

　　票价是航空公司协商的

　　记者从一位资深机票代理人处了解到，今年上海至北京、天津等北方航线的票价普遍比去年同期上涨了至少2折。而票价上涨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航空公司之间进行了协调。

　　“北京、天津这些北方线原来做得比较乱，2折票等低折扣机票到处是，今年，各航空公司之间就对此进行了协调，无规矩不成方圆嘛。”这位代理人认为，航空公司提高票价并不完全是因为航油价格上涨，“油价上涨另外有燃油附加费来征收，航空公司更多的可能是要规范机票市场秩序。”

　　对于各航空公司在多条航线上的一致价格，这位代理人表示，这都是大航空公司自己协调的，“主要航线的票价大航空公司之间都会自己进行协调，报出来的折扣当然都是一样的。”

　　■航空公司说法

　　否认价格联盟但“会通通气”

　　面对记者的调查结果，各航空公司还是纷纷否认机票价格联盟的存在。但即使是否认，航空公司之间也出现了一些矛盾的说法。

　　记者首先就航空公司间是否对票价进了协调采访了东航。东航销售部门相关负责人给予了直截了当的否认。这位负责人表示，机票价格是航空公司完全根据市场来制定的，目前北京、天津等北方航线的票价很正常，“比往年高不了多少。”

　　记者采访的另两家航空公司的销售负责人也进行了否认，但语气稍有不同，而且同时要求不能透露航空公司名称及个人名字。其中一位销售负责人则表示，航空公司主要是参考自己公司的实际成本和客源变化来制定票价，“偶尔也会通通气，但不是主要的因素。”

　　另一家航空公司的销售负责人也表示，航空公司之间的沟通总归会有的，但不会形成所谓的“价格联盟”，“机票价格主要还是根据市场情况来定，如果随意降价把市场做乱了对大家都没好处。”

　　即使是航空公司所说的“客源决定论”，也不见得站得住脚。记者从多家航空公司了解到，近期上海至北京、天津等主要商务航线的上座率基本在70%左右，但上海至其他商务、旅游航线的上座率整体上达不到这么高。

　　■专家观点

　　价格达成默契也是一种垄断

　　航空公司在票价之间的高度一致，以及在票价上通气，是否就是价格联盟，记者就此采访了民航方面的专家。

　　有价格联盟的嫌疑

　　中国民用航空学院管理学院经济贸易系李艳华副教授表示，如果一条航线的上座率整体较低，而机票价格又整体较高的话，那么就很有“价格联盟”的嫌疑。“从经济学角度来看，航空公司肯定都愿意争取合适的上座率，如果上座率不高，票价肯定会自动下调。但如果多家航空公司的票价在上座率低的情况下都比较高，就很可能有问题。因为票价高、上座率低和票价低、上座率高对航空公司产生的总收益可能是一样的。”

　　价格默契也是垄断

　　李艳华副教授表示，机票的价格会随着供求关系的变化而自动变化，不过实际操作中仍会有一种“价格领导”现象，即小的航空公司会向那些规模大、实力强的大航空公司报出来的机票价格“自动看齐”。这种情况下，即便各家航空公司的客座率不一样，可能最终反映出来的机票价格还是相同的。“其实这种在价格上达成默契的情况也是一种垄断，因为这已经形成了利益联合体。”

　　很难起诉价格联盟

　　李艳华介绍说，在国外，航空公司之间也经常会有联合起来的情况。由于国外有相关的“反托拉斯法”，为了避免引起上诉，这种联合都是很巧妙的。不过，目前我们国家民航还没有相关的反垄断法。

　　李艳华表示，即使价格联盟真的存在，消费者很难上诉。如果起诉，消费者需要提供足够的证据，但联盟各方肯定不会签署书面协议，一般只是口头对口头的沟通，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相关背景

　　国航曾因低价票遭封杀

　　在市场化的环境中，不少行业都曾出现过达成价格协议的情况，但由于一家企业违反协议后其他企业也“没辙”，因此这种价格协议很脆弱。而民航业一旦出现价格联盟，稳定性会强得多，因为其他航空公司可联手对违规的航空公司进行封杀。

　　去年，国航就曾在广州推出了飞上海的3折低价机票，1280元的全价机票只卖到380元，而这一做法立即招来了“反击”。由于除春秋航空公司外，国内其他航空公司的机票销售都是通过中航信，因此，各航空公司就联手中航信，令广州市内400多家机票代理对国航机票进行封杀。最终，此事件以国航取消低价机票而结束。

　　航油涨价压力大

　　去年以来，国际市场航油价格的节节攀升给航空公司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东航财务总监罗伟德在该新闻通气会上曾公开表示，航油每吨上涨100元，东航年运营成本就增加2亿元，而今年，东航也计划提升票价水平来消化航油的加价，“票价每提升5%，就能消化10%的航油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