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杌子
村庄西侧的大河是我们小时经常玩耍的地方，追溯历史，这条河大有名气。西周王朝丰、镐两座京城就在河两岸建成。站在家门口远眺，可以看到灵台遗留下来的高土台和上面的庙宇。《诗经•大雅》有灵台诗句“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
小时候，河边的树木很多，春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特别是那高大的杨树在大风吹的时候呼呼咆哮，有些怕人。河两侧泥土垒起的围堰，曲折逶迤。下雨的季节，我常到河堰去看大水的波涛。雨后的河水总比平时宽，与河堰平行。这些景象总让人胆怯。特别是刚下过雨时，河水混浊不堪，不时有旋涡和回流，景象就更加神秘了。河鬼为什么要拉人下去呢？它长久呆在水里不冷吗？这条河就像我们敬畏的鬼神，把我留在朦胧的童年时代。我经常呆在河边发呆，想这离奇的事情。有时也会看到河面上漂着的柜子、衣服、棉被。这条发源于秦岭北麓的河流，常会肆虐两岸人民的性命。母亲总说，山上的人家被洪水吹了。“那些东西没有人打捞吗？”我曾这样问过她。她便呵斥道：“那么大的水，人敢下去吗！”我被震慑了，也许母亲不想说出那些带有煞气的事情，那里面有灾难和死亡。
没有雨的季节，河水碧绿碧绿的，阳光照在岸边的沙滩上，裸露的云母耀眼发光。被河水冲洗过的沙子、小石头干净无比。河水退去的低洼地带会形成一个个小池沼。池沼上常会侧卧顽强矍铄的老树。老树盘根还有泥土的地方，会被野草占据。枯死树根下的洞穴常藏有小鱼、小虾、夹夹（乡人对蟹的称呼）。运气好的话，会在洞穴中找到黄鳝、泥鳅。
这样的季节，我们带上自己编织的渔网，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到河边。有了收获，便将鱼虾架在火上烤，吃上一顿丰厚的野餐。河岸的野餐总会很热闹，小朋友各司其职，忙碌的景象好似准备盛大的皇家宴会。原味的小鱼、小虾在野火中吱吱作响。有时在岸边会碰到鸭蛋。那些时候河中的鸭子，常会遗失鸭蛋在岸边。见到的人，那种内心的自在劲儿就别提了，如获至宝，抓在手中都会出汗的。其他人则像丢失了东西似的扒开草坪寻找第二个“馅饼”，不过从来没有实现过。每个人的童年总会有些欣喜和留恋的地方，虽然也有青涩，不过再回味一次总会找到些许味道。（明日刊发《再回白蟒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