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色财气看历史

　　□易禹琳

　　麻将与相人术

　　中国的国粹甚多，麻将应该算其中一种。作为湖南人顶顶自豪的是，这项国粹还是我们九嶷山下的状元李颌在唐836年发明的。屈指算来，吾国吾民已打了1170年的麻将了。我

　　说的是军阀孙殿英大字不识一个，无论是敌是友、上司下属、三教九流，他跟他们的交往过程都离不了麻将。他在麻将桌上交际和相人。用孙殿英的话说，人在麻将桌上最能看出秉性爱好，什么德行、爱好、弱点全都一目了然。仔细想想也是，那些平日衣冠楚楚的人物，一坐到牌桌前，无不原形毕露，连流口水挖鼻孔这种不雅的小动作都不会掩饰的。而你和某某打过麻将，就像和他共过患难似的，见面就有三分亲。看来，麻将是最实用的、最大众化参与的国粹，所以生命之树常青。

　　“天下脏话是一家”

　　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譬如一直对上流社会心向往之，而最近火爆的那部电影《无穷动》和它延伸出来的图书《谁睡了我丈夫》，却让我大为惊讶，这几个上流社会的名媛竟然脏话横飞，连我们村那个最会骂街的王嫂可能都要落荒而逃。但前天，我那个乖乖巧巧的女儿，不知从哪儿学来一句脏话，我严厉制止，并告诉她这是脏话，没想到，她反而连说了好几遍，脸上的灿烂笑容好像从这句脏话中得到了无穷的乐趣。把我气得七窍生烟。

　　正当我黔驴技穷，读到北大教授、博导李零的《天下脏话是一家》，才放下心来：原来，脏话是有渊源的，敦煌卷子里就有粗口荤段。而脏话之所以十分传神，是因为能表达情绪，有人类最原始最古老也最基本的东西在下铺垫，时髦的说法是有深厚的底蕴和长久的积淀。中外如此。李教授因此说：雅言，古语是根；俗语，脏话是本。

　　确实，有些我们司空见惯的现象，实在值得从学术上去刨根问底，有了李教授这样的人为我们说明白，就可以在遇到某人说脏话时，多关注他脏话后面要表达的东西。譬如少年说下流话时，可能是故作惊人之语，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说脏话，可能是厌烦了平时的道貌岸然。当然，我们反对公开场合说脏话。不能你一人痛快了，让大家伙不痛快。

　　酒色财气与孔雀屁股

　　现在我们痛快的是，原来对着厚厚的史书视为畏途，终于有人把史学写成通俗小故事，这李零和张鸣还都是学界的大学者、大教授，张鸣说了：专业人士可以说我不务正业，但不能说我胡说八道。张鸣在《历史的坏脾气》中，说了许多有趣的故事，如“猛人曾国藩”、左宗棠晚年的“骂人事业”，还有“臭棋篓子”北洋军阀段祺瑞，此公不贪财不好色，爱的是围棋，公馆里养着几个清客陪他下棋，曾经“扫荡”日本棋坛的大师吴清源，据说当年是段公馆里年纪最小的清客，吴清源东渡日本学棋，还是得了段祺瑞的支持。

　　张鸣说他写《历史的坏脾气》是想把观察到的历史颠过来看，就像把漂亮孔雀后面的屁股拿来示人。李零的《天下脏话是一家》只是他的图书《花间一壶酒》中一个小小的篇什。他认为以酒色财气来研究历史来研究人，丝毫不是降低人的标准，人有很多生物本能，研究本能，才能洞见人性。

　　以本能来研究人，如孙悟空的照妖镜，让人人都现原形。那么李零照妖镜里的那个你，是漂亮的孔雀，还是孔雀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