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筝的人{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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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5月20日00:14 新文化报 | |
●隔了几分钟,爸爸敲敲我的房门。 “到我的办公室来。”他说,“我们得坐下来,把这件事处理好。” 那年初夏,某个让人昏昏欲睡的午后,我让哈桑跟我一起去爬山。他当时在院子里晾衣服,他手忙脚乱把衣服晾好的样子让我看到他的期待。 我们从树上摘了十来个石榴。我打开带来的那本故事书,翻到第一页,然后又把书放下,捡起一个熟透了的跌落在地面的石榴。 “要是我拿这个打你,你会怎么做啊?”我说,石榴在手里抛上抛下。 哈桑的笑容枯萎了,脸无血色。 我朝他扔了个石榴,打中他的胸膛,爆裂出红色的果肉。哈桑又惊又痛,放声大哭。“还手啊!”我咆哮着。哈桑看看胸前的污渍,又看看我。我又扔出一个石榴,这次打在他的肩膀上,果汁染上他的脸。“还手!”我大喊,“还手,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当我终于停下来,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哈桑浑身血红,仿佛被一队士兵射击过那样。我双膝跪倒,疲累不堪,垂头丧气。 然后哈桑捡起一个石榴。他朝我走来,将它掰开,在额头上磨碎。“那么。”他哽咽着,红色的石榴汁如同鲜血一样从他脸上滴下来。“你满意了吧,你觉得好受了吗?”他转过身,朝山下走去。 我任由泪水决堤,跪在地上,身体前后摇晃。“我该拿你怎么办,哈桑?我该拿你怎么办?”但等到泪痕风干,我脚步沉重地走回家,我找到了答案。 我的十三岁生日在1976年夏天。这是阿富汗最后一段平静的和平岁月。我和爸爸的关系再度冷却了。我想这都是因为在我们种郁金香那天我所说的那句关于请新仆人的愚蠢的话。 爸爸给我举办的生日盛宴极为成功,我从来没有见到屋子里有那么多人,阿塞夫一家也来了。但是所有的客人是为爸爸而来,而不是为我。 我从拥挤的宾客中走出来,偷偷溜出那扇锻铁大门,倚着邻居的墙壁,滑坐在地上。这时,拉辛汗朝我走来。 他朝我举举杯,“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差点就结婚了?” “真的吗?”我一直当他是爸爸寡言的知交,我的写作导师,我的朋友。但是丈夫?父亲? 他点点头:“真的,那年我十八岁,她的名字叫荷麦拉。她是哈扎拉人,我家邻居仆人的女儿,像仙女一样好看。可惜我的家人全都反对我们在一起。后来,我爸爸将荷麦拉和她的家人赶上一辆货车,送他们去哈扎拉贾特。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真遗憾。”我说。 “不过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拉辛汗耸耸肩。“她会受辱的。我的家人永远不会平等地对待她。”他看着我,“你知道,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你想说的事情,亲爱的阿米尔,任何时候。” “我知道。”我惴惴地说。 “烟花!” 我们匆忙赶回家,发现所有的宾客都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 在一次短暂的闪光中,我看到永世不会忘记的情景:哈桑端着银盘,服侍阿塞夫和瓦里喝酒。那阵光芒消失了,又是一声嘶嘶,一声爆裂,接着是一道橙色的火光:阿塞夫狞笑着,用一根指节敲打着哈桑的胸膛。 然后,天可怜见,什么都看不到了。 隔日清早,我看到房间里堆满了生日礼物:宝丽莱相机、变频收音机、精巧的电动列车组合玩具,还有几个装着现金的信封。 爸爸给了我两件礼物,一辆崭新的施温·斯丁格雷,一块手表。 那夜睡觉之前,我问爸爸有没有看到我的新手表。 翌日清早,我在房间里等着阿里和哈桑到市场去购买杂货。 本新闻共2页,当前在第1页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