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的悖论

　　■袁跃兴

　　“奢侈”是具有诱惑力的，百万元的婚礼，富人新贵购买私人游艇、跑车，发了横财的矿主集团购买悍马、宝马，影视明星购买千万豪宅……已经充斥我们的视听，而且“奢侈”的热衷者在不断地向人们解说，奢侈表明了一种价值观念，代表了一种生活方式，是世俗的消费中寻求的一种文化的象征。

　　人的一种行为的产生，往往是先从观念开始的。现在有一种流行观念，认为奢侈和奢侈品消费，已经成为了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的强大推动力。消费领域中的专家也在为我们能创造各种奢侈消费而献计献策，追求奢侈品的消费者敢于张显奢侈品的趣味和个性，甚至喊出了“拜金有理，奢侈无罪”的享乐主义的口号……

　　但是人类长久以来，却从未停止过对奢侈的伦理道德的哲学思考。人类社会生活的历史也因此游走于禁欲、禁奢和纵欲、享乐之间。不同历史时期的道德学家、思想家、文学家也从未停止过对这一问题的激烈交锋。

　　现在有一种倾向。对于奢侈，只讲是一种消费行为，而忽视了它也是一种经济道德行为。“奢侈品是对财富的疯狂挥霍和对自然资源的掠夺性占有。太太身上华丽的裘皮，意味着几只北极兰狐丧失宝贵的生命；先生手表上的每1克拉钻石，意味着地球的某一处又被深深地挖了一个丑陋的黑洞……”这种奢侈，难道仅仅是一个消费行为的问题么？它已经深深触及到了我们人类的伦理、道德、人性等问题。所以，奢侈行为也是道德行为，自然也要对它进行价值判断。

　　人类的本性证明，人是受“欲求在财富上超过他人的动机”驱使的。而现代文明把这种欲望从人的生命中无限制地引诱出来，而以奢侈为中心的享乐主义，不止是这种欲望投射的结果，现在也存在着不断地要把它增大的趋势。弗罗姆说，我们有各种各样的消费，有一种不由自主的由贪心引起的消费，不由自主地要占有、使用更多的东西，这样一种情形刺激了贪婪的消极性……美国康奈尔大学的罗伯特·弗兰克教授在《奢侈病：无节制挥霍时代的金钱与幸福》一书里甚至认为奢侈是一种病。“目前仍在继续上升的奢侈消费的比例”，“在几乎疯狂了的生产和消费的循环中，到什么地步刹车的问题是无法解决的”，这已经清楚地告诉我们，奢侈的病根在于贪欲。

　　人类思想家们之所以反对奢侈，就是因为奢侈违拗了人性的道德原则，超越了人类的基本欲望，助长了人类的贪欲，不利于培养节制、简朴的美德，耗损了人类的理性和精神而沉溺于物质和感性生活之中，是一种行为享乐主义，不是善的生活。

　　但时至今日，关于奢侈的道德判断的是与非，仍未完全解决。选择奢侈还是节制，仍是留给世人的一个伦理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