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

　　红军在信丰县境过桃江后，冲出了敌人的首道防线，并打破粤军从大瘐岭南北两麓发起的攻击，向西面的汝城、城口挺进。1934年11月2日，红三军团为防止桂东的国民党部队增援，突袭了两县交界处石壁山隘口的敌军。该山为两县相通必经之地，百丈悬崖下一条沤江淌过。

　　6月22日，我们在汝城县濠头乡濠头村支书何全州带领下，从现已修通的公路攀至崖

　　山北为桂东县沙田镇大坑村，山南为汝城县濠头乡扶竹洲村，两村由公路相连。大坑村的罗正坤老人上了我们的车，去找村中92岁的罗正衙，一个可能知道红军旧事的老寿星。罗老刚剃完头，从房中走出坐定，已听不清我们的提问。罗正坤说，听说红军在背后石壁山上打过仗，但见证过这件事的人已寥寥无几了。

　　红军长征过汝城曾发生过濠头圩战斗、东岗岭战斗、青石寨战斗等激战。6月23日上午，我们的车停在一块刻有“留观村村部”的石碑前，公路外边的稻田、山头和近前的一座石山即是青石寨战斗发生的地方。青山郁郁，旧日的枪声已经远逝，难觅痕迹。与这场战斗同年的邓端林老人告诉我们，直到他长到七八岁，仍可在村中的延寿河边见到累累白骨。

　　当年红军的后勤部队辎重拥塞于延寿至岭秀、盈洞的山间小道，国民党军队死死追堵，负责掩护的红五军团三十四师被迫从西面维堆山和狮形岭退守下杨村、延寿河一线，背水而战。此时的关键位置，即公路边我们看到的青石寨，经反复争夺，战斗呈白热化状态。敌军抢占该制高点后，向延寿河边的红军疯狂扫射，大批红军战士倒在血泊中，鲜血染红了河水。据说，这次惨烈的战斗，第一次让红军认识到了必须轻装征战。

　　青石寨下，是流淌着孩子们欢声笑语的留观希望学校。一名叫郭先平的二年级学生，正被一群粗细不一的孩子压在身下，操场上嬉笑呐喊声不断。墙报上写着小学生日常行为规范，“升国旗，要敬礼。唱国歌，要肃立。”我们没有问，这些活泼的孩子知不知道对面的石山上发生过这样一场惨烈的战斗。学校的胡老师提着一个铁铃，用铁锤敲打时，孩子们纷纷跑进自己的教室。再无喧嚣。

　　我们在当地了解到一件旧事。红军过延寿乡时，李涛(李为延寿人)将军的爱人以为李在红军部队中，即跑去追赶大部队，没追到，回来后一直哭，于次年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