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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战地日记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01日18:10 人民网-人民日报

  日记,是我们的记忆助手。头脑记忆的仓库毕竟有限,要想在人生的旅途中留点印迹,要想在逝去的岁月中,留下可以查阅的往事,要想在过往的丛林中,寻找隐居于头脑记忆之外的故交旧友,要想具体地回顾总结个人走过的道路……就要学写日记。

  按哲学的道理说,柳枝上的千枝万叶乍看粗看都是一样的,但实际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我们每天都有不同的工作、生活、学习、思想内容。今天不同于昨天,明天也

决不等同于今天。重要的是只有观察和思考,才能发现有所不同就是了。

  我从1938年参加八路军第一天起,就学写日记。那时候物质条件极差,没有雨伞,没有雨衣,更没有塑料布和南方的蓑衣。大雨天行军作战,一任雨水浸泡。1939年夏在狼牙山区进行40天的雨季反扫荡中我把日记和一些怕湿之物放在一个日本造的铝制饭盒里又把饭盒放在一个挎袋中这样人在日记在再大的雨水也浇湿不了它。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的全程这件铝制日造饭盒一直保护着我的战地日记。

  在敌后战场,在每次日军进攻扫荡中,这时候无所谓前方和后方,和敌人遭遇了,就是前方;避开了敌人,就是后方。为了轻装行动转移迅速,就必须减少暂时不用的多余之物。从1942年起,敌人扫荡来了,我有时把盛日记的铝制饭盒藏在被敌焚烧过的屋墙缝里,或藏在石块垒成的短墙间,后来觉得不保险不稳妥,就寄存在易县松山河南庄农民老友李廷玉家中。在这些日记中记录着陕北风光和窑洞生活也记录着1939年大龙华的攻歼战雁宿崖的全歼战以及击毙日军蒙疆驻屯军总司令兼第二混成旅的阿部规秀中将的黄土岭之战……

  后来,1943年秋冬日军持续3个月的大扫荡中,事出意外,日军竟深入山区在易县南独禾村建立了据点,把炮楼垒在南独禾的山头上。而松山河南庄恰恰是南独禾的近邻。这时,我的战地日记的命运令人担心。1944年春,我有机会到达二十团二连易县周庄驻地。二连是接敌观察连,距南独禾村和松山河南庄都不远。连长文安仁热情好客健谈。由他派出两个战士,护送我到松山河南庄。事前我想河南庄近在敌人的眼皮底下,不知庄上还有人没有?可事出意外,李廷玉乐呵呵地接待了我。他说:村中的民兵对南独禾之敌严加戒备,重要路口埋有地雷,敌人从来不敢来山庄一步。于是他取回我的战地日记,物归原主,原封原样地交给了我。

  1945年春,我奉命调往冀察军区司令部工作。这样应去的地方更广阔了,携带多本日记甚为不便。出发前,我把战地日记交给水口村的农民老友李多三保管。水口村是易县大良岗附近的一个很小的山庄。我曾经临时在这里工作数月。李多三是当时的村长,他像松山河南庄李廷玉那样忠实可靠。不过一个在狼牙山之南,一个在狼牙山之北就是了。

  1945年8月15日,日军投降了。我随军进驻塞上名城张家口。环境暂时稳定了。第二年我托人从李多三家中取回我的战地日记,于是我第一次在电灯光下重新翻阅那些我在菜油灯下写的战地日记。

  1946年国民党蒋介石的军队大举进犯解放区。这时我被编入华北第二纵队宣传部工作。为了保持我军的行动秘密性,也为了防止敌人空袭,部队经常夜行军,黑夜当成白天过。日记本越来越多,行动不便,我再一次把战地日记存放在河北安国县南张村李金海、李彦红家中。他们是我住过多日关系密切的老房东。

  1949年初北京解放,我因肺结核病入石家庄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身体好转后,我派李洛琪取回我的战地日记。全国解放了,和平建设的新时期到了。我的战地日记本可以在书橱里安安稳稳地存身了。不料1966年疾风暴雨的“文革”来了。许多人被抄走了日记。造反派根据日记断章取义,大加罪名。前车可鉴,为了预防造反派抄家,怎么办呢?后来办法终于想出来了。那时候做饭烧水都使用煤球。我把战地日记用油布包好,放在煤球底层,煤球之上再放一些不堪触目之物。造反派的眼睛再亮也难以找到它。当时我住在方家胡同44号旁门的一座独立小院里。战地日记虽然受尽了委屈,却平平安安保存下来了。

柳 杞

爱问(iAs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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