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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的过街楼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02日09:10 上海青年报

  ■文/王琪森

  过街楼,已成为上海一道消失的风景。留存在我记忆中的过街楼,却是我儿时的欢乐时光。尤其是夏日里的过街楼,更是属于一个丰富多彩、别有情韵的季节。

  太阳初升的上午,灼人的暑气还未泛起,过街楼中的穿堂风凉爽而清新,那些勤劳

持家的主妇们已完成了早上的买菜任务。此时聚在过街楼下,剥毛豆、摘豇豆、拣毛菜、刨丝瓜等,交谈着那些烹饪经验、交织着家长里短、交流着邻里信息。而我们这些小八腊子依偎在母亲或奶奶的小方凳边,在监督的目光下做暑假作业。“阿毛头呀,侬勒字写得介蹩脚!看看人家阿森的字,顶真点!”阿毛头的娘是过街楼的主人,她边说着,边打了阿毛头一个“头榻”(拍一下\)。

  好在那时的暑假作业是一本长方形的薄本子,每天仅做一页纸,上面还印有猜谜、小故事之类的兴趣内容,最多做半个小时就可大功告成。此时,家长们简单的菜篮子工程也完成了,纷纷撤走回家。于是,窄长的过街楼被我们一统天下.今天玩什么呢?此时的阿毛头早把刚才他娘打的一个“头榻”忘了,以东道主的口气讲:“打乒乓。”说完便回家拆了一块一尺宽一点的铺板,大家帮着架在刚才做作业的小方凳上,眼尖的小金根指着铺板上的一摊水迹,“阿毛头,阿是侬昨天夜里赖的尿。”阿毛头赶紧用手抹了一下,脸红地争辩道:“吓讲,要么侬赖的!”那时我们玩的是“摆大王”,即每人打一个球,最后谁赢了就是“大王”。正当我们打得昏天黑地时,突然,像约好了似的,每个家长都倚门而立,亮出嗓子喊着自家的孩子:“吃中饭了,不要疯了。”

  午后,太阳当空,热浪弥散,树上的知了也被逼得狂噪。而背阴通风的过街楼则成了我们这些孩子的避暑胜地。阿毛头娘从后弄堂打了一桶井水泼在地上,更是生出丝丝凉意。她凶巴巴地对我们讲:“小赤佬,全部打中觉,阿毛头,侬带头。”

  一觉醒来,精神倍增,于是大家商量着今天的“节目”,这是过街楼消暑图中最灿烂的时候。或是下棋,有五子棋、跳棋、飞行棋,最高级的是军棋四国大战。或是打牌,有“争上游”、“四十分”、“接龙”,最高级的是算24点。最精彩的是杂耍,有括四角片、打弹子、砸橄榄核、最高级的是斗缣绩\(蟋蟀\)。尽管儿时的我们连最起码的缣绩盆也没有,仅是将虫放在破搪瓷杯或旧圆瓶中交战,但大家依然看得惊心动魄,叫得声震八方,“啊呀呀,快开牙呀!”

  “败鬼缣,经不起三夹子!”

  “嗨!嗨!请轻点好伐,小金根勒爷上夜班正睏觉。”住在过街楼边的小金根娘出来干涉发调头了。

  “噢!”大家吐着小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繁星满天的仲夏之夜,白天暑气的余威还未散去,吃好晚饭、汰好浴的“小八腊子”们又急猴猴地聚在过街楼下,进行着“晚场”的相聚。尽管那时大家都不富裕,但乡下的田野还是农村包围着城市,不像现在高楼万丈处处起。因此,土特产还是可以时常吃到的。我老家浦东北蔡送来的黄金瓜“十条筋”,阿毛头老家平湖送来的西瓜,小三子老家扬州送来的白瓜,都让我们在“晚场”的过街楼下“共产”。接下来就是听大人讲故事,大块头阿姨用那一口上海普通话讲的“鬼故事”,很有收听率,尽管有时大家吓得汗毛凛凛,但还是一个劲地催大块头阿姨讲下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大块头阿姨却卖个关子,拍着我们的小屁股,“天不早了,好回去睏觉哉。”

  那种原汁原味原生态的童年生活,和过街楼一起被推土机抹去了,成了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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