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前底舱漏水“像小孩撒尿那么急”

　　昨天下午4时许，记者赶到京杭大运河余杭段的浓硫酸泄漏事故现场，看到倾覆河中的货船已被捞起，由两根钢缆系在河边。河道运输恢复正常，空气中仍有刺鼻的硫酸气味，隔断污染水域与附近河浜的水闸尚未拉起，距离事故地点1公里外的水域到处漂浮着死鱼。

　　村民不知河水还能不能浇地

　　杭州市余杭区栖塘镇宏畔村村民丁阿娣一边带着记者朝事故发生地走，一边心有余悸地说：“出事时白烟冒得跟爆炸一样，村子里的人吓得都逃光了。”

　　宏畔村是距离硫酸泄漏地点最近的村落之一，住在河边的村民出了家门朝正东方向走200米，就能看到靠近东岸的那艘闯祸的船。事故发生那天早上，因担心浓硫酸达到一定温度可能会爆炸，村委会紧急疏散了大部分村民。昨天，村民们陆续回来了。

　　运河水面上，到处可见漂浮的死鱼，这里距离泄漏地点大约1公里。走过运河边的一条水泥桥时，丁阿娣指着桥下宽约3米的钢制闸门说：“连这个水闸也放下了，以前一直的拉起来的。”放下的水闸隔断了通往大运河的一条小河浜，后来记者在采访中数次看到这样放下的水闸。

　　家住河边的付阿婆说，出事后，村里有个叫冯敏的人从河里捡回来一条4斤重的花鲢鱼，一开始还特别高兴，回家杀了之后用盐腌上，后来听说这水被硫酸污染了，鱼可能也是因为这个才死的，赶紧把鱼扔了。

　　“村委会一大早就来通知，不能用河里的水洗手、洗衣服，更不能吃，还好我们平时只吃井水和自来水。”不过，付阿婆最犯愁的是，没人跟她说河水还能不能用来浇地，家里的地可都是打运河水浇的。

　　记者了解到，环保部门已经通知，不要用河水灌溉，特别是污染源500米内的河水，绝对不能使用。

　　救援昨天11时沉船被捞起

　　8月3日清晨5时19分，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地方海事处武林头海事所突然接到电话，称海事所向南1500米处有船只正在下沉，船上装的是220吨硫酸!

　　“河面上腾起浓浓的白烟，伴着呛鼻的气味。一开始以为着火了，赶紧通知了消防队，后来担心爆炸，又通知了公安局，他们很快就派人过来了，还有部分特警。”海事所所长鲁俊说。

　　上午9时许，调来的一艘装满液碱的船开始行动。船上的水泵抽起液碱，通过软管向闯祸船船舱和水中倾注。岸上，拖拉机不断地运来一车又一车石灰，向河中倒下去。这两种碱性物质，可中和河水中的硫酸，相互发生化学反应生成盐，从而减轻河水污染。

　　下午3时，两艘打捞船赶到。专家考虑，硫酸稀释后船舱内可能有氢气，如果用钢缆绳吊起船体，钢缆与船体摩擦很可能产生火花，飞溅的火花遇到氢气，则很可能发生爆炸。于是两艘打捞船原地待命。

　　昨天上午9时许，估计船舱中的氢气已挥发殆尽，两艘打捞船一左一右向沉船靠近。一根钢缆穿过船底，两根钢缆分别系住船头船尾，两船同时用力拖拉，多次努力之后，终于在上午11时左右将闯祸船拖起，系在了岸边。

　　船工船底曾被礁石戳穿

　　昨天下午，记者看到这艘“安徽铜陵化038号”静静地漂浮在距离岸边约20米的水面上，两根缆绳将它系牢，船上还堆着昨天灌液碱用的长管。

　　8月3日凌晨3时，江苏籍船工刘东(化名)开着这艘货船向杭州前进。黑暗的水面一片宁静。船在武林头转弯，刘东突然发现船身向右倾斜。他立刻拨通了船主许海(化名)的电话，许海让他继续开，看能不能坚持到码头。过了一座大桥，刘东发现，船体倾斜更严重，右侧几乎与水面齐平，不可能再开下去了。他决定抢滩。但是，运河的河滩太陡，如果强行抬高船头抢滩，硫酸就会从后面的空气窗泄漏。刘东先用救生圈将妻子和11个月大的外孙女送到岸边，然后自己回到船上。

　　5时许，救援的船只赶到，但依然无法控制货船下沉，刘东只能弃船上岸。装满硫酸的船从船尾开始下沉，船头高高翘起，硫酸遇水，水面上白雾大作……

　　在余杭水上派出所做笔录的刘东懊恼不已，他的妻子瘫坐在地上，脸色阴郁。刘东说，上个月底，他在无锡调转船头时，船底碰到河下的礁石，被戳了一个三角形的洞，船不能开了。7月29日，船主将船拉到苏州一家修船厂焊补破洞。“那个洞在船底右侧，直径有15厘米。”

　　8月2日凌晨2时，货船装好硫酸起航开往杭州。上午7时，经过一条四岔河，刘东让妻子开盖看看硫酸有没有漏。妻子查看船底舱，发现船底渗水。9时到吴江时，他下船买了一个水泵回来抽水。下午7时许，刘东再次停航检查。这一次，他发现船右侧后部漏了，“水像小孩子撒尿那么急”。检查后，他发现是前两天焊的三角铁接缝处漏水，便找了一点细木片和胶皮想把缝贴住，但是根本贴不严。

　　次日凌晨3时再次起航不久，可怕的一幕发生了。

　　后续明后天继续检测水质

　　杭州市余杭地方海事处武林头海事所所长鲁俊介绍，京杭大运河这一段属于“平流”，即水流落差非常小，肉眼看不出水到底是向哪个方向流，“上”、“下”游的概念非常模糊，不过总体说来还是向上海方向流动。由于水流流速非常缓慢，控制措施又比较及时，应该不会造成太大范围的污染。

　　在此之前，杭州市环保部门表示，水面污染范围被控制在出事点500米范围以内。

　　不过，记者了解到，明后天环保部门还会到事发地继续检测水质，同时也会检测下游部分地区的水质。泄漏是否会对流域内的水质造成较大范围影响，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

　　打捞出水的肇事运输船

　　硫酸泄漏造成大批河鱼死亡

　　船工刘东在水上派出所讲述沉船时的情景

　　特派记者彭幼龙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