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浦江拐角上

　　■文/袁念琪

　　几十年来，高雄路2号这个江南造船厂的大门是来回经过了不少次，但走进大门还是在两年前。厂里的老建筑除门诊部的房子之外，就是厂部办公楼那栋一字型的二层楼。楼是日本人在上个世纪30年代所建，那时由日本海军部委托三菱重工业株式会社经营。开办公楼的窗是要往上推的，两扇窗是一扇上一扇下。就像读大学时教室的黑板，下面一块写满了就

　　到今年，这个清末官办的军事工业已是141岁的高龄。对于这个1865年（清同治四年）成立的江南机器制造总局，有《竹枝词》曰：“沪南制造局恒崇，机器钢铜锻炼工。炮弹枪刀军用广，铁成各具仿西东。”

　　建江南制造局，本来是为了造枪炮。当时是中国最大的兵工厂，造船是在工厂搬迁以后。制造局起初在虹口九龙路溧阳路沿河一带当时的美租界里，后因发展及避开美租界的干扰，第二年在黄浦江边高昌庙购地70多亩，并于1867年夏迁址。这就是江南厂今天的所在地。1905年，局坞分家。造船从江南机器制造总局中分离，改名江南船坞，由清海军部领导。制造枪炮的分别并入金陵和汉阳这两个兵工厂。

　　1912年，江南船坞被北京政府海军部改名江南造船所。1938年，侵华的日本海军将其改名“朝日工作部江南工场”。之后，经营的日本三菱公司将其改名为“三菱重工业株式会社江南造船所”。抗战后，国民党政府海军部又将其改名为“海军江南造船所”。到了解放后的1953年，命名为江南造船厂，现在则叫江南造船（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虽经百年风雨，江南的名字是不变不改。

　　中国造船史上不少的第一在这里创造：1868年，中国第一艘载重600吨的明轮兵船下水；曾国藩亲命船名为“恬吉”。1911年，造出当时中国吨位最大、性能最好的长江客货轮江华号。1919年，建造了中国第一艘也是远东最大吨位的万吨轮。1965年，我国第一艘自行设计的万吨远洋货轮东风号在此交付使用。1971年，我国自行设计并全部采用国产材料和设备制造的第一艘28300吨的散货轮长风号在这里下水……

　　造船是不在船坞里就在船台上。在船台上造船，最难的就是下水。轮船下水的动力，来自滑板坡度创造的、产于自重的惯性。要计算好滑板的角度，还要考虑潮水涨落的时间。在滑板上还要铺上两寸来厚的牛油，在牛油上再铺一寸左右的白蜡，用来帮助滑行。在下水的过程中，轮船经常会发生中途倾斜或是滑了一半就止步的头疼事。

　　而船坞造船就没了这些烦恼。船坞就像一个游泳池，不同的是在池底打下长桩，因为造船要承受份量。另一个是装有闸门，可放水灌池让船借之下水。船坞造船比船台安全方便，但造价要比船台高；有多大的船坞才能造出多大的船。江南厂是先有船坞后有船台。1866年建厂时就建造了上海最大的船坞，1905年把泥船坞改为木质船坞。三十一年后，扩建成能造万吨轮的大船坞。到1982年，改建后的2号、3号船坞达到造6万吨的能力。听介绍，英国人造船是搭起顶上透光并能开启的屋子，可以不受天气和日夜等因素的影响。

　　上海申博成功，江南厂就要搬迁至长兴岛，这里将重新规划开发。留下了一条叫做“制造局”的路，为我们留下一个打开回忆和回味的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