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危急　女护士捡枪冲杀

　　阵地危急女护士捡枪冲杀

　　老红军刘天佑西征时在妇女独立团做医护工作，被俘后因为年龄小没被活埋

　　【43】

　　他们在长征大历史的集体记忆中可能无法被提及，但他们出生入死的个体经历应该永远被铭记。

　　■主角：刘天佑

　　刘天佑，生于1916年，四川巴州人。1933年10月参加红四方面军，从事宣传工作。12月转到妇女独立团任军事教员。1935年8月随部队长征，翻越雪山，两过草地。1936年9月到达甘肃会宁，开始做医护工作。后随红四方面军渡过黄河西征，在河西走廊征战过程中被俘，逃脱后于1937年被营救回延安。1938年12月因病退伍。2005年4月到延安八一敬老院养老。

　　革命圣地延安，八一敬老院。

　　院子不大，设在延安市民政局院内，外面连块牌子都没有。如果不是当地人指点，记者还真找不到。虽然不好找，但一提八一敬老院当地人都知道：“里面住的都是参过军打过仗的老红军、老八路，胡锦涛、吴邦国、曾庆红都来这里慰问过。”

　　院内，三三两两的老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屋檐下，一位瘦小的老奶奶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她就是这次我们要采访的老红军刘天佑。

　　“差不多都忘了，只知道天天走路，不停地打仗。”问起长征，老人脑海里只剩一些残存的碎片。

　　最初害怕红军躲到山上

　　“国民党宣传说红军见鸡杀鸡、见人杀人。大家听说红军来了，就赶快往山里躲。”

　　刘天佑1916年1月出生于四川省巴州县刘家大院。9岁时父母相继得了传染病亡故，她一直跟着叔叔生活。刘天佑说，小时候她还听说自己有一个哥哥和姐姐，但都送人了，她从来没见过。

　　1933年，红四方面军到了四川巴州。“国民党宣传说红军见鸡杀鸡、见人杀人。大家听说红军来了，就赶快往山里躲。”刘天佑老人回忆说，“由于山上没饭吃，刘家大院的人觉得红军再怎么着也不会为难小孩，于是就让我回去取饭。半路上，我看见五个刷标语的红军，他们跟我说红军是‘打土豪、分田地’的，不欺负老百姓。回到山上，院里的人问我红军打我没有，我说红军是救大家的，这样大家慢慢不害怕了，陆续回来了。后来时间长了，大家都觉得红军的确是好人，不久我也参加了红军。”

　　刘天佑入伍后，一开始从事宣传工作，不久就到了妇女独立团担任军事教员，1935年8月随部队长征。

　　长征很艰苦，不但天天行军，而且还经常面对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后来也不知道走到哪，战斗开始减少，但还是经常有小股国民党军队偷袭。他们不敢打大部队，专打掉队的战士，所以我们一刻都不敢掉队。”刘天佑说，整个长征途中，她担任的都是军事教员，从没拿过枪。

　　过草地半个月只有五斤面

　　这点粮食肯定不够吃，所以每个人都带了些盐巴，饿了就喝点盐水，实在忍不住才吃一口面。

　　“爬雪山过草地是最苦的。”回忆起那时的情景，刘天佑说，“我们团开始爬雪山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看不清路，雪又深，只能趴在雪上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心里虽然很怕，但也不敢说话，因为翻山之前团领导一再告诉大家，爬山时不能说话也不能笑，因为这样可能引起雪崩。”

　　“过草地前，每个红军战士分到五斤炒熟的青稞面，而走完草地却需要半个月。这点粮食肯定不够吃，所以每个人都带了些盐巴，饿了就喝点盐水，实在忍不住才吃一口面。”刘天佑老人回忆说，最可怕的还不是没有吃的，草地上到处是沼泽地，不小心掉进去，就再也上不来。

　　刘天佑曾亲眼看到过一个战友被沼泽地吞噬，“我正在前面走着，忽然就听后面有人喊，回头一看，就只能看到她的头发了。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她往下沉，却没办法救。”

　　被俘关了几个月后逃走

　　她曾亲眼看到很多红军战士被活埋，“他们以为我还是个孩子，就没活埋我。”

　　据刘天佑回忆，他们第二次过草地后不久，就与红一、二方面军在会宁会师，此后她转做医护工作，随红四方面军妇女独立团渡过黄河，在河西走廊一带与马家军展开了激战。

　　在西路军征战史上，妇女独立团曾留下很多惨烈事迹。这支全由女子组成的部队多次直面凶狠强悍的马家军：血战一条山，一名女战士腹部中弹倒地，肠子随鲜血流出体外，旁边人员要为她包扎伤口，她却一骨碌爬起来，把肠子往腰里一缠继续战斗，直至最后战死连名字都没留下来；甘肃临泽一战，400多名女战士战死城下，却没有几人留下姓名；祁连山石窝阻击战，妇女独立团全体女扮男装，担负掩护总部撤退任务，为了守住阵地，一些女战士子弹打光，扑上去与敌人扭打在一起……

　　刘天佑说，一路上仗打得很惨，有一次妇女独立团在一个山头打阻击战，马家军一次次突击虽都被打了回去，但部队也伤亡惨重，从事医护工作的她看战友一个个倒下去，也捡起倒下战士的枪冲上阵地，“那以前我从没拿过枪，只知道拉枪栓，扣扳机。”刘天佑说，当时来已来不及多想，只知道要守住阵地。后来又经历了很多战斗，幸运的是刘天佑从没有被子弹或弹片直接击中，只是身上经常被乱飞的弹片划伤。

　　妇女独立团伤亡严重，刘天佑也在一次战斗成了马家军的俘虏，与一批红军战士一起被关押在一个营地里。其间，她曾亲眼看到很多红军战士被活埋，“马家军挖个很大的坑，推下一批红军战士盖上一层土后，再推下一批红军战士盖上一层土。我个子比较小，他们以为我还是个孩子，就没活埋我。”

　　刘天佑说，几个月后，我就开始在营地周围转，看守的人骂她，不让她乱跑，说再跑就打死她。刘天佑不理，继续转悠，看守人员见用话吓不住她，也就任她转悠，“就这样越转越远，最后竟跑出了营地”。

　　跑出营地不久，她遇到了营救西路军流散战士的人员，遂被收留送到了延安，在部队医院当起了护士。1938年12月，刘天佑因病退伍，过上了平凡人的生活。直到2005年4月被接到八一敬老院养老。

　　胡总书记敬老院内拜年

　　“为了不让胡主席担心，我骗了一下主席，说敬老院给我铺了三床这样的被子，另两床拿外边晒去了。”

　　到八一敬老院后，刘天佑老人分到了一个带卫生间的小套间，里面衣柜、电视、电话、空调一应俱全。老人告诉记者：“在这里吃得好、穿得好，看病也不花自己一分钱，政府全报销，另外每个月还给600多块钱的零花钱。今年胡锦涛主席还来看我们了呢。”说着，老人指着院内一栋楼墙上的巨幅照片说，这张照片就是当时拍的，照片上胡锦涛正在亲切慰问刘天佑老人。

　　今年1月27日(农历腊月二十八)，胡锦涛来到延安八一敬老院给老红军、老八路拜年。“见了胡主席，我高兴得啥都不会说了。”提起那次慰问，刘天佑老人兴奋得手舞足蹈，不停向记者比画着，“当时，胡主席用双手捧着2000元慰问金走过来，主席来看我来了，我高兴呀，双手也不知道放哪个地方，就不停地往主席身上拍。”随后，胡锦涛拉着老人的手嘘寒问暖，询问她的生活情况，“胡主席还用手摸了一下我床上的被褥，说太薄了，问冷不冷。为了不让主席担心，我骗了一下主席，说敬老院给我铺了三床这样的被子，另两床拿外边晒去了。”说完，刘天佑老人得意地笑了。

　　■长征往事

　　一条山大捷俘虏两千人

　　1936年10月，红军三大主力会师后，红四方面军第5军、第9军、第30军西渡黄河，执行宁夏战役计划，组成西路军。蒋介石在西路军渡黄河后即任命马步芳为西北剿匪第2防区司令，统一指挥甘肃马步青和马步芳9个多旅共计3万多人的部队，阻止红军西进。

　　西路军过河后，即向马步青部进攻。10月底，红30军在清远吴家川击破马步青骑兵第5师2个旅的阻击，又与红9军将马家军一部包围于一条山。马步芳的骑兵反复向红军冲击，企图突围但未成功。红军毙伤俘虏马家军2000多人，取得一条山大捷。

　　不过，由兵力太过悬殊，此役未能给马家军歼灭性打击，双方形成胶着状态。马家军骑兵则以其机动性不断攻击红军，使红军处于被动状态。11月6日，西路军制定了《关于平、大、古、凉战役计划》，放弃一条山，集中全部兵力，继续向西前进。

　　——摘自《中国军事史》

　　本报特派陕西记者申华伟张国栋李朝红刘荣

　　图：

　　刘天佑老人在八一敬老院生活得很舒心，“看病不用花钱，每月还有600多元的补贴。”

　　本报特派陕西记者陈以怀摄

　　（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