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从柏杨的封笔说起

　　据媒体报道，2006年9月中，柏杨授权《南方周末》进行封山采访，算是对大陆读者的一个交待，也算是告别。86岁的柏杨宣布封笔。他最后的作品是为即将在大陆出版的《柏杨曰》作的序，在序的结尾，他说“不为君王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廉颇老矣，风骨依稀。他的话语曾经犀利如刀，《丑陋的中国人》使他成了一个时代的符号，让中华人对传统文化的反思得以充分发酵。

　　柏杨，他参加过国民党，晋见过蒋介石，从大陆溃退到台湾，1968年3月7日，他因为“大力水手”漫画，终于被冠上“打击国家领导中心”的罪名而入狱，稍后又追加了“共党间谍”的罪名。在监狱总共度过了9年26天。出狱后，柏杨对政治、人性等有了丰富的参透和领悟。于是，有了这样的决心：“我满身都是伤，想要突破自己好困难。舔伤也不是都能舔到的，但，我还要飞。”

　　的确，如果把柏杨比做台湾的杂文大家的话，也许真的是中国杂文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人物。因为据记载，1948年，饿得发昏的柏杨曾在街头大骂自己“无能”。只是为了追求第四任妻子倪明华，柏杨才放弃了工作和原先的家庭，为养家糊口，以“柏杨”之名进行杂文创作。而写杂文那些年，他生活安定，家庭美满，女儿佳佳的出生又平增亲情慰藉。而他的杂文也渐露锋芒，针砭时弊，并拥有了相当数量的读者。

　　原来，以杂文求生计也是可以的。确实独一无二。不过，那时候，他怎会知道，杂文本来就是个惹祸的种子。当他在不经意间被政治撞了一下后，才知道这一撞可能会致命。

　　以上笔者只是为了介绍情况，引起话题，所以全是废话。

　　这里想说一点鄙人自己想说的话。原因起于柏杨的“不为君王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应该说，柏杨的这两句话是体验了残酷的人生之后的提炼。

　　过去，笔者信息闭塞，就像大陆一般百姓那样，以为蒋介石退居台湾，由于吸取了点教训，发奋图强，没有多少年终于就成为了亚洲四小龙，而大陆宣传台湾人民在水深火热之中是造谣。但后来知道，经济发展是因祸得福，那时候台湾不到一千万人口，大陆有五亿，环境和条件不一样。至于自夸所谓台湾的政治民主也好不到那里去，和大陆差不多，为了政治的斗争，许多无辜的人失去了自由，这包括了柏杨、李敖之类的知名人士在内。一些人能感知中国人的丑陋也正由于此，大陆如柏杨、李敖的人物也不在少数。由于不满现实而“不为君王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时运好的出了名，而倒霉的呢，也许就像三国时代的魏延，自命不凡，文武全才，脑后生有反骨，要“言满天下，谤满天下”，结果脑袋落地还不知为了啥。

　　中国人是否就真的丑陋得不堪了呢？鄙人以为，丑陋的是少数，大多数不丑陋。就像当前大陆在教训到外国去旅游的人，要有礼仪，不要丑陋，以免外国人耻笑中华的礼仪之邦。其实，中国有些人（决不会是多数）在外国旁若无人说话大声了点，走累了脱掉鞋子席地坐下挽起了裤脚，不一定就是丑陋，就像外国人要拥抱接吻当众亲热不能说不美是一样的道理。大家都欣赏“原生态”，人的心情的自然表露、生活的习性等等，就是原生态，很正常。当然，随地吐痰是恶习，应改。其他，注意一点入乡随俗就是，外国人到中国用用筷子，包包饺子，坐坐花轿不也很有意思？

　　至于中国人勾心斗角，内耗欲望旺盛之类，也不属于丑陋，全世界的人性都有恶的一面，就看抑制是否得法，运用是否恰当。鄙人以为，为“权”和“利”勾心斗角最厉害的是美国人，他们总是千方百计地要统治和驯服其他国家，洋洋自得于自己的霸主地位，只要稍有点不合孤意，就要制裁，就要动武。当然，这样做是要有本钱的，中国人的本钱还差得远。所以“雄”不起。

　　综观柏杨这一生，赞歌唱过，人话也说过。像普通的任何人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结合中外历史发展的任何一个阶段来看，无论是君主国家、民主国家，还是专制独裁的法西斯国家，为“王”唱赞歌是不奇怪的，因为王者本来就是从苍生百姓中产生的，如果没有人唱才是怪事。上个世纪希特勒在德国当政，哪个日尔曼的苍生不唱“嗨”和行举手礼？只有少数如爱因斯坦的精英跑到美国去制造原子弹，丢到了日本的长崎和广岛，后来爱因斯坦也内疚了。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成则为王，败则为寇”，对为王者，唱赞歌是应该的，至于败成为寇，又回到了苍生的位子，唱变成了骂，也不奇怪。但“只为苍生说人话”是自作多情。历史是人民创造的。人话，苍生自己会说，无须自己也不过是个苍生的来帮忙。

　　台湾的民主阵势一直像是在演戏，非常闹热，不过成本太高。好在人民经济已经有了点底子，只要有饭吃，几百万人闹热一下也未尝不可。不过台湾的苍生百姓是不需要别人来为他说人话的。过去，一些精英们说了许多人话，使部分台湾人要走“独”的道路，使“独”有了气势，现在纠正要费点气力。即使李敖竞选成为台北的市长，或者任何什么人接替了阿扁的角色，大不了在统一的时候让你当个省部级领导，最多也只能让你当个人大副委员长，这是一个很难设定和评判的问题。

　　总之，柏杨的两句话表明，世界上只有君王和苍生两个对象。并不存在如柏杨自封的“为”的个体。因此，对于君王，做得对就赞，做得不对，就进言或批评，这是全体苍生的权利和责任。

　　中国的知识分子在忧郁和失望的时候，曾被柏杨的“丑陋的中国人”的“人话”所镇住，但这种话不会成为经典，现在已经过去。抬头昂首，意气风发，我们正在阔步前进，俊美的中国人。

　　据传，柏杨先生已经病重，鄙人衷心祝愿他康复起来，再看看俊美的中国人。至于“封笔”的话，只要康复了身体，相信是会重新“启笔”的。杂文大家，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乾。不是为苍生、而是为自己说应该说的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