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女读“闲书”

　　记得女儿11岁那年，刚上小学五年级，有一天，她突然嚷嚷着要读《红楼梦》。我说：“你小孩子家怎么看得懂《红楼梦》？”可她闹着要读，我也就没有阻拦她，只是跟她说：“读完之后，给我说说故事情节，说说你的看法。”过后，她真的能复述整书的故事，

　　这一放开，便一发不可收。我是搞出版的，家里别无长物，就是书多，女儿就像老鼠钻进了米仓，白天晚上、寒假暑假，只要一有空就“吃书”。看了红楼看三国，看了三国看水浒，古今中外一路看下去。有时候，父女俩唠起书上的事，她竟然比我这个中文系的大学生知道得还多。

　　女儿上初中之后，作业很多，学业压力大，但读“闲书”的习惯依然如故。我想，这样下去可是要影响前途的，毕竟，升高中是要考试的，是要看分数的！果然，由于她看“闲书”分散了精力，在初中阶段的考试成绩变得不稳定，时好时坏。我和她娘为此一次次苦口婆心地做女儿思想工作，说得女儿把课外书锁了起来，我们以为孩子总算想通了，“痛改前非”了。谁知道，这是她给我们玩的一个小花招：由从前的明目张胆，变成了“悄悄地干活”，还是只要一有空儿就读闲书。

　　等到上初中三年级，升学考试迫在眉睫，女儿才真正没空读“闲书”了。但她的“悔悟”有点儿迟了，差一点点就和她想去的那所高中失之交臂，也让我们当父母的担足了心。报到那天，我和她妈专门对她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其中特别强调的一点就是“切勿读闲书”。

　　可出人意料的是，到了高中，女儿前些年读的那些“闲书”突然发挥了作用：她的理解力出奇的好，各门功课学起来都很轻松，考试成绩刷刷地往上蹿，作文更是顶呱呱。她还是学习之余不忘读“闲书”，而我这个老爸也开始改变对女儿读“闲书”的看法，睁只眼闭只眼。有一次，她凭着自己阅读得来的知识，纠正了一位年轻老师的错误讲解，我听她说了这事后，嘴上告诫她“要谦虚”，心里还挺为女儿“沾沾自喜”的。

　　高中毕业，女儿顺利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在北京读外语专业。她在博客上发文章，北京电影学院的学生回帖子问：“你是电影学院的吗？”中央美院的学生回帖子问：“你是美院的吗？”她就偷偷地乐，还对我炫耀：“你女儿还行吧？知识面够宽的吧？”我也很得意。

　　后来想想，女儿能有今天，大概真得益于她对读“闲书”的“执著”。不知道这算不算一条“经验”？⑤6

　　本版漫画／柳芳

　　□赵向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