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马丁·斯科塞斯玩砸

　　一个也不放过

　　徐 江 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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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马丁·斯科塞斯的铁杆粉丝，也不是《无间道》粉丝。但自从这两个被好莱坞绑到一起，忽然就特别想看；可惜，看过该片，这些期待都自行蒸发了。

　　如果单纯把《无间行者》放到美国近年的犯罪电影中来看，其繁复、平庸，可以媲美另两部在美国本土同样拥有不错票房的滥片《贩毒网》和《十一罗汉》，水准远低于斯科塞斯这几年的两部野心之作《纽约黑帮》和《飞行家》。已经看到网上有同胞抱怨说如果不是事先看过《无间道》知道故事主线，很可能会因为情节琐碎而看不明白《无间行者》。我认为说得有道理。

　　就已有成绩和导演功力而言，纯商业出身的刘伟强即使在商业片上也拼不过自诩为“实验性导演”的斯科塞斯，老马丁有《金钱本色》、《恐怖角》这样的优质纯票房经典撑着呢。但说到《无间道》又不太一样。港版的基调是浪漫主义的，虽然是悲剧，却足够煽情。而马丁·斯科塞斯呢，则显然把美国版翻拍成了具备他一惯近写实风格“商业人文电影”，走的还是他既想占票房、又想占刻画经典人物的老路。要突出写实色彩，影片细节上肯定就会琐碎，一琐碎，港片原来的传奇性也就破坏了。

　　在《无间行者》结尾，斯科塞斯让马特·达蒙扮演的黑帮卧底比利被人打死，现实主义色彩的悲剧性好像很充分，但是这之前警方卧底迪卡普里奥已经在电梯间重演了港版陈永仁之死那一幕。电梯门磕碰陈死尸的震撼景象，美版复制得不逊于港版，再安排马特·达蒙死亡反而冲淡了刚刚留给观众的震撼，港片第一部结尾，“刘健明”带着生不如死的绝望与黑暗继续活着，是刘伟强版本里唯一贴近点现实的东西，也是最契合“无间地狱”说法的两大关键之一（另一个当然就是当卧底的煎熬）。美版这么一改，什么光都没能沾上。刘德华说马特·达蒙演得比自己“够奸”，这不是好事，“刘健明”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他身上带有着罪犯的无辜、无助与无望，现在马特·达蒙的恶人本质一旦坚定，人物的复杂性可就大大降低了。主角中只有迪卡普里奥显示出了比原片更具可信度的爆发力，我甚至怀疑斯科西斯如果当初把他和马特·达蒙的角色调个儿，影片质量或许会好些。

　　浪漫主义港版的《无间道》很假，但传奇感人。半拉子现实主义的美版《无间行者》，试图真实、残忍，最后却流于平庸。看来，坚守方法论，不一定能拯救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