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性的法规越让人敬畏

　　以劝代罚———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近日全面推行的这一“新政”，对轻微违法行为不再“一罚了之”，而是采取“以劝代罚”：对大多数可罚可不罚、可追究可不追究的行为，以行政指导手段为主；全面推行主体事项提示、轻微问题告诫、突出问题约见等5种柔性行政指导方式。“以劝代罚”的人性化之举在社会上产生强烈反响。（11月7日《新华每日电讯》）

　　一位朋友跟我讲过一件事：某天晚上因为急着赶朋友的聚会，开车在一路口闯了红灯，警察拦下他的车到路边，一边敬礼一边让他拿出驾驶证———因为看惯了警察乱罚款和野蛮执法的新闻，所以他对警察“执法”有一种强烈的抵触情绪和逆反心理，所以故意不掏证件，等着跟警察吵架。可出乎他的意料，那个警察没有发怒和直接掏罚单，而是不断地向他敬礼和劝说，最后被敬得不好意思的他拿出了证件。更让他不好意思的是，警察翻了一下证件，并没有抄罚单，而是劝说他以后不要这样了———朋友说他被那位警察的态度打动了，自己以后再不乱闯红灯了。

　　我想，朋友是被“人性化”打动了，警察执法的人性化让他对法律产生了敬畏感———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真正认同的敬畏感，而不是被严厉的惩罚和高额的罚款吓出的畏惧感。因为在“以劝代罚”的人性化执法下，他是被当作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工具”进行执法的。法律能尊重人性，也就使法律在人面前有了一种巨大的道德力量，让人尊敬，由“敬”生出“不容侵犯和违反”之心，形成一种敬畏感。

　　而如今许多地方和部门流行的法律“罚款主义”，则是完全把人当成工具，当成“命令－服从”的工具，当成“罚款－怕罚”的工具。罚款主义思维认为人会因为害怕罚款而守法，罚款越重越让人敬畏法律———其实，这种把人当工具的罚款只能让人畏惧而不会敬畏、害怕而不会认同法律。这种罚款主义其实预设了一个管制者，预设一个管制者拿着罚单盯着每个人。管制者的监督确实可以让人畏惧惩罚，可管制者不可能永远“在场”，权力不可能如影随形，甚至大多时候都是“不在场”和“缺席”的，这时候，当一个人感觉不被盯着的时候，他就会违反规则———法律只有真正在内心里被人敬畏了，才没必要被管制者无时无刻不如影随形地盯着，人们会因为敬畏法律而遵守法律。

　　而只有把人当人的、人性化的法律才能在人们面前树起一种道德力量，让人们在内心敬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