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甩了谁

　　有个女孩被男朋友甩了，她拼命挽回，终于重归于好，就在重归于好的第二天，她宣布分手：哼！这次是我甩了你，不是你甩了我。

　　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故事时，觉得可笑：分手就是分手，谁甩了谁重要吗？可是同样的故事一再在身边发生，终于不得不承认：在有些人心目中，谁甩了谁很重要。

　　看来蔡明亮也这么认为。

　　从1994年的《爱情万岁》开始，蔡明亮就一直是金马奖的宠儿，以至于某香港导演在没有获得金马奖时悻悻说：没有办法，金马奖喜欢蔡明亮。

　　但是今年，《黑眼圈》只获了两个提名，让人觉得金马奖似乎不再喜欢蔡明亮了，这时候，蔡明亮正式宣布：永远退出金马奖——哼！是我蔡明亮甩了金马奖，不是金马甩了蔡明亮。

　　蔡明亮宣布退出的原因有二：一，他们说我电影小众，二，他们说我的摄影是植物人。实话说，这两条理由都很牵强：蔡明亮的电影肯定是小众电影，这不该被看作一种批评吧，他自己都说：什么时候金马奖要承担起票房的责任了？至于“植物人”云云，就更是无稽了，简直就是负气的话。

　　不过，金马奖也确实误会了蔡明亮，评审团说他“一直在为自己拍电影。”这话错了，实际上，跟所有的艺术片导演一样，蔡明亮一直在为获奖拍电影。

　　蔡明亮的拍片资金，一直以来有个最重要的来源：“新闻局”的“电影辅导金”，《青少年哪吒》、《洞》、《河流》、《天边一朵云》，加上这次闹出风波的《黑眼圈》，都是“辅导金作品”，蔡明亮的编剧都说：“我们写《不见》，就是为了申请‘辅导金’。”任何投资都是要求回报的，蔡明亮回报“辅导金”的，就是大大小小的获奖记录，因为他很清楚：不获奖，就没有下一次的“辅导金”。伍迪·艾伦说过：拍电影绝对不是随心所欲的艺术，而是比发射火箭还精准的计算。一部分导演计算怎么卖钱，而另外一部分导演计算怎么获奖——前者被称为“商业片导演”，后者被称为“艺术片导演”。

　　蔡明亮就是一直计算怎么获奖的导演，不过，金马奖已经不在他现在的计算里，所以——哼！我先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