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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点燃炸药,500米流沙下6个亲人还活着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09日13:06 大众网-农村大众

  突发流沙埋井下,求救纸条能否救命

  2006年7月12日一早,双鸭山市宝山区金鑫煤矿的矿工白广泉,和同班的4个矿工及瓦检员刘庆祥一起下井去了。金鑫煤矿是一家地方小煤矿,管理不规范,白广泉带领的这一个“班组”,除了负责采煤之外还要负责掘进作业。大约当天上午9时许,就在矿工王振海为第二个炮眼装炸药的时候,他发现脚下的巷道有点异样,感觉特别泥泞,低头一看地上的泥

沙没到了脚脖,再一抬头,巷道里无声无息已经堆积了半米高的泥沙。“大哥,你看咋的了?”大家顿时都惊呆了———原本只有矸石和废水的平巷里已积满了流沙,在巨大推力的作用下,流沙渐渐向他们所在的工作面涌来。

  流沙事故最为恐怖,它所到之处堵死所有缝隙,人在井下连跑的空间都没有,只能深埋流沙之中窒息而亡。这家小矿井作业不规范,以前掘进过程中挖透了流沙层,恰在白广泉他们作业的时候,顶棚的岩石承受不住压力,流沙大量涌出,酿成了事故。“大家快点往外跑!”面对着眼看就要把工作面吞噬掉的流沙,白广泉喊着冲了出去。向前走是厚厚的煤层没有出路,只能回头迎着流沙冲出去,找到来时的巷道,这是他们自救的惟一一条路。井下流沙比沼泽还要粘稠,一脚踩下去软绵绵的深不见底,要想把脚拔出来,必须拼尽全身力量。更可怕的是,他们是在一米八高、一米五宽的巷道里挣扎,空间狭小缺氧,顶棚没有护板,连个抓的地方都没有,一使劲头就撞在顶棚的岩石上。

  流沙很快涨到了齐腰深,大家手拉手,一个拽一个地在流沙里向外爬行,矿工张国启的靴子掉了,为减少阻力,王振海脱掉了外衣。就在他们筋疲力尽时,白广泉终于找到了平巷的入口。

  白广泉在巷道顶棚发现一个探眼,长度约有几米,里面比较干燥,他把大家带到了这里,6个难友靠在一起取暖。大约4个小时后,他们隐约听到地面上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可能正在救援,大家一阵兴奋但马上又陷入忧虑当中。为了让地面上的亲人和同事知道受困矿工还活着,王振海用帽斗子敲铁道,然而厚重的流沙把铁轨压得死死的,没有震动,即使在井下听声音也相当微弱。搜尽枯肠也想不出获救的办法了,瓦检员刘庆祥拿出油笔,心情沉重地打算记下矿难情况。如果矿主见死不救,日后挖开井口,这个记录就可作为矿工曾经存活的证据。班长白广泉突然灵机一动,“老刘,你把字写得小点,撕成纸条,看通过水流能不能漂出去。”第一张纸条写好,大家一起回到巷道,尽管流沙不再运动,可是流沙中渗出的废水在下山巷道的地面上汇成了溪流,纸条投进水流中,在6名矿工的热切注视下消失在黑暗中。它是否能如人所愿流出作业口,被救援矿工发现,6个难友不敢想,但它毕竟离开了巷道。

  38岁的矿工闫诚拿起了笔,他郑重而颤抖着手写下了第二张条:“我们在平巷上山底弯道处,6人都活着,速救。”此后,一张又一张的纸条被投进了水里,它们带着矿工求生的欲望消失在黑暗中。

  井上的情况果然如受困矿工所料,尽管矿主石广财平时的口碑不错,但他得知情况后,来到井口草草看了一圈后,立刻考虑到接踵而来的救援成本和赔偿。他嘱咐井下只留几名工人挖掘救援,就以心脏病发作为由携巨款外出“看病”去了。中午12时许,受困矿工家属陆续赶到,张国启、闫诚、郭栋义、王振海、刘庆祥的家属整个下午都守在井口旁,祈盼着消息。然而,下午4时许,在救援毫无进展的情况下,救援队却全部升井。家属上前询问,对方称,矿主石广财临走时只安排了一组救援队,没有接替换班的人员,救援人员已经干了六七个小时,要去吃饭了。

  13日下午1时许,在清理流沙推进了40米的时候,矿工小关捡到第一张井下漂出的求救纸条。随后,矿工小胡又捡到了第二张……捡到的纸条迅速被传递到救援队。井口周围,纸条传递出的消息让围观人群沸腾了,“他们还活着”,按照救援矿工告诉他们的信息,6名矿工全部呆在底弯道的探眼内。白广泉的妻子王丹含着眼泪情不自禁地哭道:“孩子他爸,那么深的井下,你们有本事把纸条传出来,就一定能活着回来!”救援仍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因井下有生存者改变计划,也未向家属正式透露纸条的消

  息。两名发现纸条的矿工被叫到救援队,几个小时后也不见出来。原来,矿方不相信矿工们还活着,他们认为,纸条可能是本矿的救援矿工或是家属由于救人心切,写好之后带到井下的。于是,救援队的小头目吴铁把送纸条的矿工强行扣下,封锁这个消息。

  救援进入了第三天,王丹和其他的矿工家属一直守在井口,然而,救援却在14日半夜停下来。王丹他们突然发现工人们正向井下运送一包包的炸药和雷管。他们上前询问,一位好心工人私下告诉他们,井下马上就要爆破。

  张国启的弟弟张国军,闫诚的弟弟闫德,刘庆祥的儿子刘丰华等矿工家属十多人一起找到了救援队,坚决不同意在井下爆破。

  家属们爆发了,他们哭着扑上去,抢夺炸药,和对方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他们用手挖着沙子,发疯般喊着自己亲人的名字:“挺住啊,我们用手也要救你们出来……”

  张国启的弟弟张国军、闫诚的弟弟闫德、刘庆祥的儿子刘丰华等五六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突然冲破了包围钻进井口。他们冲到正在救援作业的平巷口,发现炸药已经码好,来晚一步就有可能点药放炮了。他们拆下炸药准备送到井上。就在这时,在地上的流沙里,很轻易地就找到五六张求救纸条,他们震惊了:如果说开始有人对此还不敢相信,现在则真相大白:井下的矿工都活着!

  此时,王丹的头脑突然变得异常清醒,“看来寄希望于矿方救援是不可能的了,只有报警向政府求助。”她擦干眼泪,拨通了报警电话。接到矿难报警后,双鸭山市几乎全城动员,救援人员和器材迅速到位。主管煤矿安全生产的副市长牵头组成了“7·12”流沙事故救援指挥部。指挥部抽调了附近煤矿的上百名矿工,一组8个人,组成了11个救援队,每4个小时轮换一次,在确定救援方案后,开始复工展开救援挖掘。不久,省里的救援专家组也赶到了现场。

  为了慎重起见,政府指挥部的工作人员立即通知王丹等其他矿工家属核对受困矿工笔迹。同时,为摸清井下真实情况,指挥部调来了生命探测仪,对数百米深的地下进行扫描。据说,这是一种高灵敏仪器,在国际上经常用于抢险救灾,可以探测到被深埋于地下的幸存者人体发出的声波。但奇怪的是,经过它的探测,井下未发现生命的信息,指挥部的领导和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家属们得知情况后拥到指挥部,哭喊道:“不能耽搁呀,这样做会要了井下人的命呀。要是爆炸后发现他们曾经存活过,那就是活活炸死了他们呀,人命关天……”这时,协助指挥部的有丰富井下经验的宝山区副区长徐旭升主动请缨,亲自下井探查实际情况。

  15日凌晨2时许,徐副区长升井,他认为,尽管井下渗水不断,但水流较清,夹带的泥沙不多,这证明流沙比较稳定,同时,防沙门的出口宽阔不足为虑,无需在井下放“震动炮”,立即开展人工挖掘救援!

  父老乡亲喜极而泣,亲人全部生还了

  6名矿工在井下度日如年,一天,两天……他们祈盼着奇迹的出现。在井下,矿工们始终也没有中断写纸条求救。从12日开始直到16日,闫诚写干了两支油笔。16日凌晨,纸也用光了,闫诚用干枯的油笔在最后一张纸条上写下了如下的字,“已经第四天了,我们又冷又饿都支持不下去了,要是救援队再不进来就见不到我们了!”受困矿工们还剩两块电池,都掌握在白广泉的手中,他打算把电池保留到救援队进来的时候,否则,没有光亮救援队打通巷道也很难找到他们。

  这次救援的进度异常迅速。16日晚10时许,躲在探眼里的6名矿工已经能够清晰地听到挖掘作业的声音甚至人说话的声音。获救的喜悦瞬间在心里燃烧起来,白广泉带着大家回到了上山巷道,面对平巷的流沙层打开矿灯,互相搀扶站立着等待救援人员的到来。

  一个小时后,流沙层出现了一个小孔,一束刺眼的灯光射入巷道。随后,小孔越扩越大,直到救援人员已能够清晰地看到受困矿工的身影,“你们的情况怎么样?”受困矿工激动地回答:“我们都活着!”

  劫后余生,矿工们都表现得很乐观,王振海和郭栋义表示,他们特别感谢班长白广泉,要不是他想出“漂流条”的主意,他们无法与地面上的亲人取得联系。而白广泉则认为是亲情的力量拯救了他们,如果没有政府部门的营救,没有妻子王丹向政府报警,他们就不会这么快地升井。在救援的同时,警方已经介入了“7·12”流沙事故责任的调查。在几名矿工安全升井后,矿主石广财听说消息以为没事了,悄悄回到了矿区。他刚一露面即被警方控制,他留下的救援队的为首者也将接受调查。有关部门表示,将对责任人从严处理。

  (因事故在进一步调查中,文中石广财和吴铁系化名)

  原载《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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