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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胡同志》理清古都肌理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06日02:40 北京晨报
收录3000条胡同资料 汇集4000张照片地图 俗话说,“有名的胡同三千六,无名的胡同赛牛毛。”被称为古都北京的城市肌理的胡同,终于有人“掰扯”清了:截止到2004年底,北京18区县共有3413条胡同。上至商周时期古蓟城,下至三年前的中关村;从故宅老院的垂花门,到坊间巷里的老掌故……市地方志办公室组织了本市18个区县地方志办公室和部分专家百余人,历时三年,上下两卷,收录了3000多条胡同的历史资料、近4000张照片和地图的浩大工程——《北京胡同志》昨天面世。参与编志的专家们表示:“这是我们的心血,更是老北京这座古城的千年心血。” 直击亮点 胡同里的摆设儿 “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在《胡同志》里,老北京宅院里的物件儿别看不起眼,可件件都大有讲究。 ■上马石 “上马石”也叫“下马石”,它是以马代步时代用来上马、下马的石头。上马石大多左右对称地摆在宅门两侧,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马骑或可以骑马,因此只有豪门大宅的“屋宇门”外,才会安置上马石。 ■拴马桩 与上马石相配的是拴马桩。顾名思义,拴马桩就是用来拴马的桩子。常见的拴马桩有两种,一种是独立式的石柱或石碑,固定在上马石的附近;再一种是“石洞式”拴马桩,它固定在宅院倒座房的后檐柱上。 ■泰山石敢当 旧时北京的胡同口或院落的墙根儿旁经常可见上面镌刻“泰山石敢当”五个字的长方形石碑,是为镇宅物。“石敢当”是我国古代民间传说中的石神,据说原是古代的大力士,后来被人们神化。人们认为,“石敢当”与“泰山”相结合,胡同和宅院就可以保平安了。老北京旧俗,正月初十是祭“石敢当”的日子。 ■栅栏 “栅栏”,也就是栅栏门。没有了坊墙防护的胡同是敞开的,为了防盗,明、清时代在许多街巷胡同口安装了木制或铁制的栅栏,白天开启,夜晚关闭。日久天长,北京的栅栏渐渐消失了,但一些“栅栏”就成了当地的地名,如前门外著名的“大栅栏”。 ■水窝子 老北京的一些胡同里的水井旁,建有被称为“水窝子”的窝棚,那是看井并为大户人家挑水送水人住的地方。 清代胡同里的水井为“官井”,由兵营里的火夫管理。清亡以后,原来管理水井的火夫开始承租水井,成为“井主”,井主雇水夫送水,水夫则在水井旁搭建窝棚作为住处。 胡同里的故事 上千年的京城,几百年的胡同。见证了古都更替、历史兴衰的胡同里,发生过怎样的故事?《胡同志》在介绍胡同概况的同时,也为我们讲述了很多与胡同有关的故事和历史。 ■“垂帘听政”帘子在哪儿 提起“垂帘听政”,大家都会想到慈禧。那么,当年垂帘听政的帘子都存在哪儿了呢? 帘子库胡同是与历史事件联系最紧的胡同之一。它位于地安门内大街,呈南北走向,北起东吉祥胡同,南止黄化门街,因清朝内务府曾在此设存放皇家所用门帘的库房而得名。 夏季,皇城家宫室为了避暑防蝇都要在门上挂上竹帘。到了慈禧太后时期,她以同治帝太小不能处理朝政为由,杀了肃顺等8个顾命大臣接管了朝政。可毕竟女人议政在当时还是有违常理,为了缓解朝臣的不满,慈禧别出心裁地安排了垂帘听政。 这些竹帘都由工匠精选南方的上等慈竹为原料,经过十几道工序精工编织而成。可再精细的竹帘也有破旧伤损的时候,以新换旧是免不了的。换下了的旧帘子因为是皇家用过的,不可能卖给平民百姓使用,只能设立个地方存储,于是就有了帘子库,而帘子库所在的这条胡同就成了帘子库胡同。 ■百里捎书只为墙 平谷区城区东部的北门街,原称仁义胡同。关于这个胡同的来源,和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有关。 相传明代时,金尚书、倪尚书两家相邻,只一墙相隔。一次院墙倒塌重修时,两家人因墙基发生争执,倪家说金家多占墙基,金家说倪家多占墙基。两家分别给在外做官的老爷写信,要他们出面干预。时间不长,两家分别接到回信,信的内容都是:“百里捎书为堵墙,让出一墙又何妨?万里长城今尚在,不见当年秦始皇。”见到信后,两家人十分惭愧,主动找到对方道歉,在修墙时分别让出一墙的墙基,形成一条约5尺宽的胡同,百姓管这条胡同叫仁义胡同。 关于这个故事的发生地还有很多说法,比如安徽桐城、山东青州都有类似的“仁义胡同”的传说。 胡同里的“最” 北京之大,胡同之多,盘点起来也颇有意思。《胡同志》归纳了北京胡同许多个最。 ■最短的胡同:一尺大街 在宣武区琉璃厂东街以东,长20余米步行30余步,原两侧各有三户人家。1965年,该胡同并入杨梅竹斜街。 ■最长的内城胡同:交民巷 在崇文门至前门、和平门一线旧城墙以北,包括东交民巷、西交民巷,其中前者全长1552米,后者全长1080米。 ■最窄的胡同:钱市胡同 在宣武区大栅栏宝珠市路西,最窄处40厘米。 ■拐弯最多的胡同:弓字胡同 民国时期称“九道弯胡同”,位于前门外西河沿与廊房头条之间,形状曲折,基本呈东西走向,长约380米,宽约1.5米,1965年为避重名而改为现名。 ■有记载最老的内城胡同:砖塔胡同 在西城区西四南大街北段,为元代胡同,至今已有700余年历史。因东端南侧有元代万松老人塔而得名。 ■最老的斜街:烟袋斜街 在西城区鼓楼西南侧,长约300米。明代称“打鱼斜街”,清代曾名“鼓楼斜街”,后因该街多开烟袋店铺而更名。 ■历史和文化名人旧居最多的胡同:菜市口胡同 该胡同明代形成,原称“绳匠胡同”,后改称“神仙胡同”,清为“丞相胡同”,1965年改名“菜市口胡同”,1998年拆除。该胡同名人居住过的宅院有:明代官员许维祯故居,后为“休宁会馆”;清代诗人龚自珍旧居、直隶总督曾国藩旧居、两江总督左宗棠旧居、军机大臣李鸿藻旧居、戊戌六君子之一刘光第旧居,蔡元培也曾在此居住。1916年创办的《晨钟报》社社址在这一胡同,李大钊曾任该报总编辑。 ■最多带“条”的胡同系列 东四一条、东四二条、东四三条、东四四条、东四五条、东四六条、东四七条、东四八条、东四九条、东四十条、东四十一条、东四十二条、东四十三条、东四十四条。 专家揭秘 18区县胡同进入《北京胡同志》 “要编就要编一部全的。”基于这个理念,经过三年时间和很多专家的共同努力,一部全面、完整记述北京胡同的《胡同志》终于问世。围绕这本书出炉的台前幕后的故事,记者昨天采访了市地方志办公室主任王铁鹏。 记者:在编写《北京胡同志》的过程中,是否发掘出了以前不曾收录于资料的胡同或者掌故? 王铁鹏:我们以现有的18区县地方志为基础,挨条胡同进行彻底核对,包括名称、住过哪些名人、胡同本身现在是否还存在,以及拆除的时间等等。因此很难说发掘出了什么新的胡同。 记者:这本《胡同志》与以往同类作品的区别何在? 王铁鹏:以往也有过各种各样的介绍胡同类的书,但要么是凭借作者个人兴趣或熟悉程度选取胡同,要么仅限于城四区或城八区,或者收录历史上出过名人名事的部分胡同,而这本《胡同志》则相对全面,而且是迄今为止最全、最新的——截止至2004年。 记者:《胡同志》的规模如何? 王铁鹏:最初的《北京胡同志》,只是记述东西崇宣四个老城区的一些重点胡同。有关领导看过初稿后,提出既然要编《胡同志》,就编一部全的:不仅有老城区的,也要有新城区的,还要包括郊区县的,作为一部全面、完整记述北京胡同的资料书留给后人。 记者:原本只收录“四九城”(皇城的四个城门、内城的九个城门)的《胡同志》,如今为什么扩展到了远郊区县? 王铁鹏:对,这是本市第一次以“志”的形式、“大北京”的概念,全面系统地对胡同的记述。 记者:图片多是这套书的一大特色。 王铁鹏:对。我们与规划、测绘部门合作,绘制了大量的胡同地图。其中北京市测绘设计研究院承担了明、清、民国时期的胡同历史地图以及1949年、1965年、1990年和2003年旧城区地图及有关数据的提供任务。胡同变迁图以1949年旧城街巷胡同图为基础底图,记述了历年胡同的变迁情况,让读者直观地了解到被拆迁胡同的消亡过程。因为是最新的胡同图,没有可以借鉴的地图,只能根据胡同现状绘制。每绘制一稿,都要交各区县地方志办的同志拿回去核对,提出修改意见,再反复修改。就这样往返修改了四五次,才最后定稿。 记者:这么多照片,来源渠道有哪些? 王铁鹏:特别要说一下的是,书中1/10至1/5的胡同照片来源于社会上普通的摄影爱好者和胡同爱好者。比如王建华,他的两幅作品就被收录作为上下册的封面。大部分照片是工作人员走街串巷拍摄的胡同现貌。还有一部分已经消失的胡同是文物、档案部门提供的老照片。 记者:编纂过程中,您个人感触最深的有哪些故事呢? 王铁鹏:我们在走街串巷的过程中,遇到了很多对胡同有着很深感情的北京市民,给查证工作极大帮助。比如我在去宣武门内一带找写《日下旧闻》的清代学者朱彝遵故居时,只剩下SOGO商场等现代化建筑,几乎看不到胡同旧貌,问谁谁都不知道,只好无功而返。直到我第三次去,碰到了一位中年妇女,带着我从一片碎砖破瓦中穿过去,找到了正在修复之中的故居。再比如去南柳巷找写《城南旧事》的林海音故居时,我们按照记载的门牌号拍照时,有位老人告诉我们旁边那个门才是真正的林海音旧宅,因为后来住的人多,中间又开了个门另立门户了。研究北京民俗的有个叫金受申的著名学者,曾住在五道营胡同,我们去拍后没几天,胡同的一部分就消失了,变成北二环的一个广场。这让我们更加觉得这份工作的意义重大。 记者:《北京胡同志》面世后,今后还有什么打算? 王铁鹏:下一步我们还将出一部规模更大的《北京名人故居》,因为这本《胡同志》限于篇幅,很多胡同文化比如居住过的名人、发生过的事件,只是点到为止。而且有可能面向社会公开征集相关的图片资料等内容。 专家观点 在变化当中 保护胡同 “大家都认为20世纪上半叶是北京城胡同最鼎盛、最辉煌的岁月,可和元大都时期比呢,又算得了什么呢?”北京地方文献中心主任韩朴认为,在向国际大都市迈进的过程中,变动不可避免,只是要权衡利弊。据统计,上世纪90年代,北京老城区的人口密度已接近每平方公里3万人。此外,院落基础设施老化破败,更急需改进。 从小就在胡同里长大的北京市文史研究馆馆员赵书呼吁尽力保护现存不多的胡同文化,“我们现在叹息几十年前拆掉的老城墙,只是别再让我们的后人叹息今天消失的胡同。” 为保护历史文化古都的整体风貌,北京市制定了《北京城市总体规划》。《规划》中提出:保护旧城原有的棋盘式道路网骨架和街巷、胡同格局;保护北京特有的“胡同-四合院”传统的邻里居住形态。而划定的旧城范围为:明清时期北京护城河及其遗址以内(含护城河及其遗址)的区域。 新闻背景 北京胡同 产生和变迁 据《北京胡同志》介绍,胡同,是城市中一种狭长的通道。它是由两排院落墙体、宅门或倒座房、后罩房的屋墙连成的两线建筑物构成的。在两排宅第之间,胡同形成了一条隔离空间带,便于宅院的通风、采光和居民出入。在明清时代的北京,构成胡同的主要建筑物是四合院,正所谓“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 ●源起 关于“胡同”的称谓,有多种说法——有蒙古语“浩特”(居民聚落)、“霍多”或“霍敦”(村落)音转之说,有“火疃”音转说,有“胡人大同”简称说。最流行的一种为“胡同”源于蒙古语,即“水井”之意,或说“有水井的地方”。 最早见诸于文字的“胡同”,出现在元杂剧中,取材于三国故事的关汉卿杂剧剧本《单刀会》中,有“杀出一条血(胡同)来”之句。 ●宽窄 元大都皇城之外构成了居民区——坊。但元大都的坊不同于辽、金乃至隋、唐时代的坊。昔日的坊都建有坊墙、坊门,自成单位就像一座小城。元大都的“坊”,不建坊墙,不再是一座小城,只是某一地段的名称。 有关学者认为,元大都不设墙与蒙古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性有关。在草原上,蒙古人没有设墙的习惯。大都的坊中,纵横排列着以东西向为主的小街,小街里有胡同,胡同由房屋、院落连接而成,是一排排宅第的间隔带,可成为防火通道,可方便居民出入,并成为小街和主干道的脉络。 ●数量 1965年,中国科学院考古所对大都的街巷进行重点勘察。经查,元大都时代的胡同宽度大约在9.3米左右。据有关专家考证,今天东四、西四、南锣鼓巷一带是大都胡同的遗存,但是今天的胡同宽度基本不是那时的状况了。 由于人口的膨胀,明清两朝的胡同普遍变得狭窄,尤其是外城,这一现象更为明显,出现了许多以窄著称的胡同,如崇文区的高筱胡同、宣武区的小喇叭胡同、西城区的耳朵眼胡同,最窄的是珠宝市街西侧的钱市胡同。 明代,作为北京街巷特殊称谓的“胡同”开始多了起来。清末朱一新的《京师坊巷志稿》中,共有2077条街巷,其中直称胡同的有978条,占总数的40.7%。 民国以后,北京的街巷继续增加,根据1931年出版的陈宗藩《燕都丛考》,其时的北京共有2623条大街小巷,其中有959条胡同,约占总数的37%。 由于北京的四合院大多为坐北朝南,宅院的正门也朝南,所以北京内城的胡同多数为东西走向,呈现横平竖直的“棋盘式”形态。 截止到2003年底,过去属于北京老城的东城区存有胡同531条,西城区存有胡同650条,崇文区存有胡同273条,宣武区存有胡同474条,四区共存胡同1928条。
《北京胡同志》的封面照片
烂缦胡同原名叫烂面胡同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长安街
百花深处胡同
上(下)马石 ●本版撰文 晨报记者 姜葳 ●本版图片选自《北京胡同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