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江、黄柏河的绿色病态及其他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07日15:30 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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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看是充满诗情的画图:绿油油的草坪一展平阳,草坪上搁几条带蓬的木船,显几分闲适……定神细看,不禁大吃了一惊,哪里是如茵的草坪,分明是簇拥着的水葫芦密不透风地挤满了整个江面,木船死鱼般地陷于绿色的包围中没法动弹———照片的文字说明告诉我,那是今日嘉陵江的一景。

  上世纪50年代末我就在农场劳动时领教过水葫芦的厉害。这种原产于南美学名叫凤眼莲的绿色植物,作为饲料引入我国,后来发现简直是“引狼入室”。其繁殖力之强出人意料,进入池塘、水渠,就会“撒豆成兵”地迅速霸占水面,形成难于遏阻之势。而且“请神容易送神难”。水葫芦长时间把水面阳光遮挡,将水中的氧分子消耗殆尽,令水质变黑、变腥、变臭,鱼虾没了赖以生存的环境,原有的生态遭到恶性的破坏,因而它获得“绿色杀手”的恶名。

  常言道:“流水不腐”,如今疯狂的水葫芦居然“落户”到了嘉陵江,表明嘉陵江不是已部分断流,就是流速减缓已处于回水、静水状态。其水质的被污染,已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如同火仗风势、风助火威,被污染的嘉陵江为水葫芦提供繁殖的环境,疯长的水葫芦又进一步污染着嘉陵江……

  于是我又想到了从我居住的城市流过的、葛洲坝旁边的小河——黄柏河。往日里正是夷陵区居民徜徉休憩的好去处,由于葛洲坝的兴建,水位抬高,流速锐缓,形成回水,自净力顿时减弱,水质急剧变差;三峡大坝蓄水后,葛洲坝库容调节率变小,黄柏河进而成了静水、死水。如闻一多当年诗句中所描述的那样:“死水酵成一沟绿酒,漂满了珍珠似的白沫”,“铁罐上绣出几瓣桃花”,“油腻织一层罗绮,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上游的磷、铁矿渣、石板废料与生活垃圾日积月累,水质也日渐变黑,变腥,老远就闻到一股恶心的臭气。水葫芦于是也不请自来,迅速扩展成七十多万平方米的“绿色世界”。每年有关部门不得不动用大量人力物力打捞水葫芦,然而第二年它们照样疯长,陷于周而复始的“轮回”。十多年来,人大、政协有关治理黄柏河污染的老大难议案、提案多达数百,包括有专家建议在黄柏河边打一条水下隧道,让水形成落差,弄个小水电,以解污染之灾,然而涉及方方面面谈何容易,至今仍是个疑案悬案……

  于是我又想到了西陵峡中的另一条河———“水色如黛,澄清可掬”、触发无数文人灵感、流淌着优美的王昭君传说的香溪。随着三峡大坝的建成,她的水位将不断上涨,最后势必也将形成静水、回水,那么会不会也出现黄柏河、嘉陵江同样的境况?也会让水葫芦或者别的什么恶性植物在这里肆虐?香溪会不会从此更名为臭溪?简直不敢往下想。

  其实并不止黄柏河、嘉陵江、香溪,三峡库区汇集的岷江、沱江、嘉陵江、乌江、金沙江、赤水河六大支流以及百千小支流,三峡蓄水后库区水位大幅度抬高,尾水深入各支流,下游河段成了水库的一部分。这些远离长江主流枝蔓的港汊状的水库,水体与外界每交流一次,将会间隔很长的时间,因而长年处于黄柏河口那样的静水状态。水库建成后流速减缓,支流泥沙沉降日增,壅高河口,内水与外水将更难交换。干流支流流速减缓后,自净力差,污水与垃圾叠加,水质进一步变坏势所难免。千万人的工业、生活污水90%以上直接排入长江,沿江城镇淹没线以下工业和生活垃圾,原来的各类矿场及矿渣,大量有害物质被浸出并扩散到水体中,黄柏河、嘉陵江今日的境况会不会在她们身上重演?

  我于是又想起水利部老部长汪恕诚的话:“国际上公认的水资源开发比例是40%,超过40%就会给江河带来严重的生态灾难。”他透露,目前黄河水资源利用已超过60%,海河超过98%,生态状态都非常糟糕。长江的水资源尽管丰富,为黄河的15倍多,但是开发程度也是必须面对的问题。三峡工程建成后,下泄流量加大,城陵矶以上河段首先面临冲刷,有可能加重武汉河段的防洪压力。长江水利委员会水资源保护局前局长翁立达也认为,长江大旱不能极端地说与三峡水库无关,也不能说绝对有关系。从某种程度上说,大型水库会影响局部地区的气候是有的,比如

奉节地区,三峡蓄水前很少有雾天,自2003年三峡水库蓄水之后,雾天明显增加……(2007年4月23日《报刊文摘》)

  嘉陵江、黄柏河面“绿色”的病态,敲响了又一记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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