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14日16:11 红网

  二00四年的一个寒冷冬夜,母亲在呼啸的北风中离开了我们。得到噩耗时,我的心比室外的天气还要寒冷。母亲是随风而去的,但那不是吹开花儿的春风,而是翻卷冬云的寒风,母亲在去天国的路上可要多加保重。母亲已八十高龄,近年虽然多病,但是几次病危,只要儿孙们及时赶到病榻前让她见上一面,母亲的病情便会好上一半。这次母亲不病而逝,做儿子的岂不伤心悲恸。

  母亲是个瘦小的农村妇女,生我的时候已年近四十,然而她没进妇产科,没请接生婆,就像母鸡下蛋一样把我带到这个世界,可知母亲当年生我之时的危险和痛苦。母亲一共生了我们兄弟五人,把我们拉扯大真可谓是含辛茹苦。我记忆忒深的,是母亲为大哥做一件新衣服,往往一直要穿到我这个老五。而轮到我穿时,那衣服早已面目全非,不过在母亲的拾缀下虽然多了一些补丁,但我穿起来却仍然从容。

  母亲幼年丧父,为生活所迫,十四岁便与我父亲成婚做了童养媳。也许是命运多桀,也许是对人生的感悟至深,母亲的胸怀就像大海一样辽阔。父亲是个脾气暴燥的男人,稍有不慎便会与他燃起家庭战火,但是母亲总是逆来顺受,并且固守着传统的为妇之道,无限宽容地相夫教子。在与邻里乡亲相处中,母亲总是与人为善,从不与人交恶。尽管自己并不富有,却时常瞒着父亲接济他人。也许好人终有好报,即使母亲生时饱经磨难,备尝艰辛,那么母亲死后的灵魂在天堂也会受到神灵的奖掖。

  母亲一生勤劳,自我记事起就没见母亲闲过。童年时,常常是母亲的纺车把我摇进了梦乡,而母亲清晨升起的炊烟,却迎接了许许多多灿烂的黎明。然而,母亲这次匆匆地去了,再也见不了明天的黎明。

  我带着妻儿回家奔丧时,母亲已永远地合上了眼睛。我看到母亲僵硬的躯体,顿然增加了母子间生离死别的伤痛,同时也增加了我对死亡的感知和恐惧。我跪在母亲的灵前,心中暗暗思忖,死亡也许是树上掉下的一片落叶,死亡也许是西山下面的一轮冷月,死亡也许是清晨被蒸发的一滴露珠,死亡也许是被夜风吹熄的一堆篝火。然而这个没有公平可言的世界的最公平之处,就是人人都有一死。人之生可能有尊卑贵贱,也可能富有或贫穷;有的命运通达,可以出将入相;有的时运不济,甚至流落他乡。而人之死不可以因为位高而延年,也不可以因为富甲而永寿。无论远古的尧舜禹,或者备受世人景仰的唐宗宋祖,或者当今走红的大亨名流,无一都不能免去死亡这个公允的劫数。那么,面对死亡,我们又何必恐惧和战兢呢?

  毛泽东在纪念张思德的悼文中说:“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中国古时候有个文学家叫做司马迁的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那么,母亲的死是重于泰山呢?还是轻于鸿毛?我想母亲是平凡的,她的死不能说比泰山还重;同时母亲是伟大的,她的死也不能说比鸿毛还轻。那么,在泰山和鸿毛之间是否还有第三种类型?我想英雄和败类毕竟是少数,而真正推动历史向前发展的,还是像母亲这样既普通又平凡的第三种类型。

  愿母亲在地下安息!

稿源:红网 作者:龙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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