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圣庵倒了,下一个将是什么?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7月20日08:06 法制日报

  才见国家级地震观测台的倒下,地处湖北襄樊,传承千年、纪念襄阳太守关羽的汉圣庵在苦苦挣扎多年后也在最近的一个午夜彻底化为了瓦砾,其最后残存的北寮房被铲平,而房地产公司则已经开始清场准备盖楼了(7月18日《南方都市报》)。

  已经无法找出什么语言表达看到类似情形的观感了,感觉就像置身于一出“默契”的多米诺骨牌游戏中,让人不由想起曾为纳粹受害者的德国新教牧师马丁尼莫拉在其晚年忏悔自己的道德污点时所说的那句著名的话:“当纳粹党来抓共产党的时候,我没有站出来为他们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党;当纳粹党来抓犹太人的时候,我没有站出来为他们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当纳粹党来抓我的时候,已经没有人站出来为我说话,因为他们都被抓走了。”可问题是,当第一栋民宅为了可观的经济利益倒下的时候,我们是说过话的;当18岁的五里河体育场轰然倒下的时候,我们是表达过不同意见的;当关系公共利益的地震观测台也列入湮灭的黑名单的时候,我们是强烈反对过的;当大量的胡同、古城被摧毁的时候,我们也是高声抗议过的……

  马丁尼莫拉似的沉默者尚可后悔于沉默,而那些没有沉默的人将怎样吞下这些显见的苦果呢?我们现在可能已完全有理由预见并臣服于施暴者的威力了:在一栋普通的民宅倒下的时候,你曾以为那不过是个体间平凡的侵权争议;在一片普通的民居成片倒下的时候,你仍可能容忍这是场有失偏颇的新陈代谢之局;在国家级

地震观测台同样倒下的时候,你突然发现即便是公共利益的旗帜也根本无法和商业利益与政绩图谋相匹敌;在数不清的胡同、
四合院
、古庙、遗迹更快地沦为废墟的时候,你会真正见识资本与权力共谋的无尚威力,它早已经不屑于所谓法权侵害的指控,因为即便如今其言其行已无异于挖掘一个伟大文明的根基,践踏一个民族的灵魂记忆,它都早已经表现得无所顾忌,在所不惜。

  很显然,那些戮力施为者笃信的是沉默的暴力,没有公告,没有民主参与的程序,也压根儿不会有什么道理,一如其已经习惯于午夜里频繁且“酣畅”地进行推倒重来的积木似游戏,为的是用无言的行动重塑新的秩序———那就是没有什么是不能推倒的,只要资本愿意。

  仍然想引用JohnDonne那句被用“滥”了的名言:“没有一个人是座孤岛,可以离群索居;每一个人都身为大陆的一小块,整体的一部分;若海洋冲去了一片土,欧洲大陆就少了一块……每一个人的死,都是我的消灭,因为我是人类的一员;因此,不必追问丧钟为谁敲响,它是为你敲响,它是为你而响。”

  可是如果钟声总是频繁地响起,即便它是令人胆寒的丧钟又能如何呢?在如此频繁的建筑乃至文化崩塌面前,异议、不满、愤怒、抗议也许将更加容易地蜕变为习以见常的集体麻木,而集体的麻木最终将归于一片沉寂,以致类似事件再次发生的时候,恐怕只会更多些无表情的看客,却没有了哪怕仅止于诧异的惊呼。

  而如今用以疗救的最底线,恐怕已是保住这种还惯于惊诧的情绪。惟此,方能执著地监视,不懈地拷问,乃至真正拔出用以制裁的武器。因为摧毁者已在悄悄地阉割、蚕食我们的历史、伦理和价值,如果我们已有的制度、规范和所有聊以自审、自救的工具仍然安于墙上绣像装饰般的附丽,下一个崩塌的将是我们这个文明得以独立自处的逻辑根据。

  “瓦砾场上还不足悲”,可老是在瓦砾场上修补才是真正可悲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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