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乳癌母亲和她的女儿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3月10日08:12 兰州晨报

  乳腺癌是困扰女性健康的“杀手”,一般高发期在35岁至49岁,55岁至65岁之间,并且有年轻化的趋势。当母亲在乳腺癌的折磨下苦苦煎熬时,女儿时刻不离左右,搀扶着母亲蹒跚着走过病魔设置的荆棘林:“我的一切努力都是要让母亲在有生之年快快乐乐!”

  近年来,乳腺癌的患病率呈上升趋势,而且越来越年轻。仅在去年,省肿瘤医院因乳腺病就诊的患者就达8000多人次。对乳腺癌及乳腺癌患者给予应有的关注,已是我们社会不得不面对的话题。

  “算是这辈子没有做亏心事,老天成全我,捡回一条命来。”这是罗琳的母亲说出的唯一一句有关乳腺癌的话,手术后,她还在庆幸死神的离去,却没有想到即将面对的生的痛苦。

  2007年12月3日,乳腺癌切除手术后两周,罗琳的母亲开始接受第一次化疗。

  下午6时,身穿一件大红色开襟毛衣的罗琳一脸倦色与黯然,她坐在病床上,看着相邻病床上的母亲———毫无血色的脸、虚弱的眼神,透明的输液器里,液体一滴滴匀速滴入母亲体内,罗琳面部几乎没有表情,母亲或醒或睡,除了偶尔的交谈和照顾外,她常常像这样看着母亲出神。

  一个月来,罗琳陪伴着母亲深刻体会到了那个躲藏在乳房里的肿块带来的威力。2007年11月前后,母亲因为身体有些浮肿去医院检查,没有检查出浮肿的原因,却让医生摸到了乳房内一个乒乓球大小的肿块。由于不痛不痒,母亲并没有在意,但在医生的劝说下,母亲还是拍片检查了一下。结果出乎意料,医生建议马上住院手术,活检之后才能确定是良性肿瘤还是恶性肿瘤。仅仅一个星期后,从母亲体内取出的肿瘤已经有鸡蛋大小了。罗琳第一次亲眼见识到癌症发展的速度,同时她也万分感激那个执意要求母亲做进一步检查的医生,否则错过一次检查,就很有可能让癌症吞噬母亲的生命。

  “算是这辈子没有做亏心事,老天成全我,捡回一条命来。”这是罗琳的母亲说出的唯一一句有关乳腺癌的话,手术后,她还在庆幸死神的离去,却没有想到她即将面对的生的痛苦。

  从小到大,罗琳一直都觉得母亲有“魔力”,因为她常常胃疼,可每一次胃疼时,母亲都会很耐心地用手掌不断轻轻给她揉胃,从母亲手心传来的温暖似乎真的有治疗作用,胃疼会慢慢减轻一些。每次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罗琳都会习惯性地喊妈妈”,似乎只要母亲在,她的痛苦就会减轻不少。为什么会这样,直到这次母亲生病住院,罗琳才慢慢理解,原来生病的时候亲人在身边的力量是任何药物都不能替代的。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想上厕所?”母亲的任何一个动作都逃不过罗琳的眼睛,罗琳立即跳下床来到母亲左侧,麻利地从床下拿出便盆。由于母亲身体右侧有伤口,因此右臂不能搀扶,而左手上扎着输液针头,医生嘱咐输化疗药物要谨防出现滚针情况,罗琳搀扶母亲坐起到跪在床上的整个过程都非常小心,既要给母亲力量支撑起身体,又不能有任何差错。伺候母亲小便结束后,罗琳倾倒并仔细清洗了便盆,然后认真洗手,她说要让母亲干干净净的,不然要她这个女儿干吗。整个过程罗琳的“业务”娴熟程度超过了一个业务熟练的职业陪护工人。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女儿,罗母满脸欣慰地笑着说:“这女儿没白养,有个女儿真好!”而这样的笑容,在生病的过程中,对于这个平时爱说爱笑的50岁女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侈,尽管她一直在尝试坚强面对。

  “我是妈妈的女儿,如果连我都觉得她的身体很难看,那妈妈会怎样?我必须接受,别无选择。”

  “我不愿回想那一个月,如果可能,真希望那只是一场可以醒来、可以忘记的噩梦。”虽然距离母亲康复出院已经两个多月了,但是这场“噩梦”却无法磨灭,它甚至渗透进了罗琳的生活,它的影响无处不在。

  2007年11月16日之前,罗琳一家都沉浸在幸福中,这是一个三口之家很容易得到的幸福,家庭成员身体健康、互敬互爱,只差罗琳的工作还没有完全落实。甚至在11月16日母亲被推进手术室之前,罗琳都认为这样的幸福可以继续。然而,两个小时后的活检结果却将这一切打破。得知母亲患的是乳腺癌时,手术室外,罗琳一边哭泣一边和父亲给亲友打电话,所有的人都感觉是晴天霹雳。然而,事实终究是事实,医生当即决定为病人实施乳腺切除术,切除整个右侧乳房及腋下淋巴组织。

  4个小时后,手术结束,母亲被推出手术室,在家人的嘱咐下,为了不让母亲意识到病情的严重性,罗琳忍住了哭泣。而实际上在进行全身麻醉之前,病人必须亲自在手术单上签字,得知病情真相的母亲在手术床上哭着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这是罗琳后来才知道的。从手术室出来的病人全身冰冷,甚至手脚和脸的颜色泛青。在那一刻,罗琳第一次感到母亲“可怜”,这种“模样”的母亲与她26年的印象中那个身体结实、开朗爱动的母亲完全判若两人。

  母亲被推进重症监护室后,罗琳在父亲的安排下回家休息,当时是下午4时,前一天晚上的辗转难眠已经让罗琳感到体力的严重透支。走出医院,罗琳坐车回家的途中,妹妹打来电话,她这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坐过了站,赶忙下车,而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一路都在想些什么。回到家,简单洗漱后,整整一天没吃东西的罗琳什么也没吃,收拾了一些母亲住院需要的洗漱用具,晚7时又出现在母亲的病床旁,当晚一夜未眠。事实上,手术后3天内,罗琳几乎未能安睡过,她甚至因为觉得两张病床相距太远而没有在相邻的病床上休息。白天她静静地守在母亲身边,定定看着母亲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尽可能做一切有可能减轻母亲病痛的事情,精心照顾着母亲。晚上,即便困了,罗琳也只是将病房里的凳子拼接在一起,在离母亲最近的地方躺下,她怕稍微远一点点的距离都会让她错过或者延迟感知母亲的需要。

  手术次日上午11时,母亲渐渐苏醒过来,感到饿,要吃东西。由于麻醉的反应,罗琳喂母亲吃下去的东西又都吐了出来,吐完,母亲难受地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这样了?”

  对于一个乳腺癌病人来说,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面对自己的伤口、面对不再对称的身体。实际上,罗琳在第一次看到母亲被纱布层层包裹的身体时,那种强烈的不对称带来的视觉冲击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清楚地记得在第一次医生给母亲换药时,由于被化疗水冲过,那道伤疤出乎想象的恐怖,当那条长20厘米的焦黑的伤疤赫然出现在眼前时,罗琳的内心受到强烈的冲撞,她很难接受眼前的事实,但是她却不得不强忍着自己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用双手捂着母亲的双眼,尽可能用平静的语调哄哄母亲,她不能让母亲看到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医生对于这个女孩直面伤疤时表现出来的镇定与平静感到惊讶,然而罗琳却说:“我是妈妈的女儿,如果连我都觉得她的身体很难看,那妈妈会怎样?我必须接受,别无选择。”从第一次换药、换衣服到康复出院,罗琳的母亲始终没能看到那条焦黑色的伤疤每一次的蜕变。因为每一次,女儿都会用双手捂住她的眼睛,都会在她的耳边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妈妈,你别看了,刀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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