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鹰厦线柯周坑站采访,是件颇费体力的事:从福建省永安市区出发,汽车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颠簸后,抵达一个叫赤头坂镇的地方时无法再前进,剩下的近4公里山路,只能步行。
手上提着早晨购买的蔬菜和鱼、肉,行进在狭窄、坡长的山间小路上,随着双脚的起落,地上的浮土溅在鞋子和裤腿上,再加上偶尔而来的摩托车扬起灰尘,很快就让我们成了“土人”。虽然临近立冬,山间有了几分寒意, 但50分钟后到达柯周坑站,我们已经汗湿衣衫,口渴难耐。
这样的跋涉,小站职工已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进行了56年。
柯周坑站是鹰厦线上劈山修建而来的典型代表。“山洞两头堵,种菜没有土。头顶一片天,守着轨两股。”这是其真实写照。
柯周坑站在福建的永安、大田及漳平三县交界处,建成于1958年。车站三面皆山,两端隧道,是为数不多的公路不能直接到达的车站之一。小站6名职工坚守在这里,默默无闻地确保钢铁大动脉安全畅通。
由于交通不便,平时大家主要乘坐通勤列车交接班。如果错过了通勤车,职工们便很难再离开车站。有一次,车站值班员李成军接到家人电话,告知其爷爷病危,弥留之际想见孙子最后一面。此时已是晚上8点多,通勤车早已开走,李成军急得直掉眼泪。
站长郭建东立即向路局调度所汇报,请求将就近通过本站的上行货车临时扣点,让李成军乘车。同时主动提出为他替班,使其能安心离站料理爷爷的后事。当时,郭建东已在车站一口气待了17天,此后又在防洪中一口气待了25天,这一纪录一直保持至今。
由于交通不便,三面环山,小站工作生活条件艰苦。眼镜蛇、竹叶青、银环蛇之类的毒蛇和蜈蚣时有出没,睡觉前抖抖被子、床上床下检查一遍成为职工每天必做的功课。每年4月份,在车站周遭撒雄黄粉也成为每年的规定动作。为了防止毒蛇的入侵,车站还养了一条狗,发现“敌情”就会大声吠叫。山里的蚊子很厉害,追着人咬,隔着铁路制服都能叮出包来。职工想办法在山坳里养了10多只鸡,每天公鸡打鸣,母鸡下蛋,为寂寞的生活增添了几分热闹,却要时时提防黄鼠狼、老鹰的偷袭。
车站职工最怕刮风下雨,风雨稍大,就会对安全构成威胁,电视一个频道都收不到,职工的生活受到严重影响。有一年,洪水造成鹰厦线大面积塌方断道,列车全部停运,冰箱里、菜地里的菜全部吃光,水源受到污染,打来的水发浑泛黄,沉淀一个晚上后,水底的泥沙足有一厘米厚。好在段里配发了净化剂,又及时送来桶装水和各类食品,职工们熬过了近两周时间。
这几年,段和路局大力实施三线建设,给车站添置了热水器、彩电等,家具、门窗全换了新的,车站越来越有家的味道,职工也越来越安心。
小站正前方是一条峡谷,除听到山中鸟鸣之外,还能听到溪水潺潺。晴天,峡谷中缭绕的云雾会慢慢升腾,笼罩整个车站,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几十年来,车站职工换了一茬又一茬,不变的则是一代又一代柯周坑人的坚守精神。
(原标题:【走进班组】大山深处的铁路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