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九的多事之春

这个3月，堪称马英九的多事之春。有台湾媒体称他“面临来自蓝绿的‘清算’大考验”——14日，台北地检部门以泄密、教唆泄密等3项罪名起诉他；23日，孙文学校在中国国民党中央党部举办的“国民党政治人物的历史评价”讲座中，主讲人张麟征列举马英九任内五大过失。

与陈水扁相比，马英九的案子都不算事儿

台湾前领导人马英九  图片来源：联合新闻网

实际上，早就有人预言，马英九的卸任生活很可能是“天天跑法院”。台湾政坛向来是一言不和就提告，不巧，台湾地区领导人任内有刑事豁免权，所有提告都会被检方暂时签结，卸任再说。攒了8年，案子都是三位数起跳，陈水扁如此，马英九也不例外。

去年5月19日，马英九卸任当天，台北地检部门就公布官方数字，确认有24案涉及马英九。这是“过滤”后数字，一些实在离奇的提告，检方都以“无犯罪事证”等理由签结了。

有台湾媒体将马英九涉案精编为八大案：被控用特别费认养流浪犬“马小九”案、猫缆塔柱经费浮报案、教唆前“检察总长”黄世铭泄密案、“大巨蛋”图利远雄案、艺人郭美珠标到马英九领带却未收到的诈欺案、财产来源不明案、党产侵占案及富邦并北银案。

和陈水扁的“海角七亿”相比，马英九的弊案都不算事儿。比如说，去年8月结案的“郭美珠标到马英九领带却未收到的诈欺案”，案情是这样的：资深艺人郭美珠称2002年她参加募款餐会，时任台北市长的马英九是主持人，他建议郭花钱把自己捐的画买回，郭则要求马捐出戴着的领带一并拍卖。郭美珠认为，马英九当时没反对，最后她标下画作，就应该包括马英九的领带，但没收到领带。检方当然不支持没有证据的一面之词，不予起诉。可笑的是，实际上，几年后马英九才听说郭对此事耿耿于怀，曾托人转送了一条领带给郭，但郭认为不是当时的那条黄领带，还是欺诈——剧情狗血吧？网友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是过气艺人借马英九刷存在感呢。

最近两天，又有两案陆续签结，马英九都平安无事。一是民进党籍前“立委”谢欣霓等人2007年告马英九用市长“特别费”核销他领养的流浪狗“马小九”费用案，检方认为所涉法条已废止刑罚，不予起诉。二是律师黄帝颖告马英九财产来源不明罪，称马英九月薪47万元新台币（以下均为新台币），却能月存48万元。检方认为，存款是夫妻双方财产，不单马英九一人的收入，马英九夫妇年收入超过存款总额，查无不法，此案也签结。

被诉泄密罪，马英九自己送给检方不少“铁证”

马英九在脸书上发的拜年照片

当然，要说比较麻烦的是马英九被起诉的泄密、教唆泄密等3罪案。

众所周知，案始于2013年9月的“马王政争”——在调查时任“立法院长”王金平相关案件时，当时的“检察总长”黄世铭将王金平涉嫌向“法务部长”曾勇夫“关说”（即说情）的电话监听资料报告给马英九，马英九和“行政院长”江宜桦、“总统府”副秘书长罗智强商量后，召开记者会，公开谴责王金平涉及司法“关说”。这场被外界称为“马王政争”的风波，最后以王金平大获全胜告终。王金平保留国民党籍案胜诉，“关说”案以查无事证结案，马英九却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被以泄密等罪名起诉。

尽管马英九支持者认为，此案实属政治追杀。如国民党籍“立委”王育敏所说，“涉及司法关说的人没事，处理司法关说的人有罪，这完全不符合大家对这件事情的见解。”但不管符合不符合大家期待，案情对马英九真的很不利。

一方面，黄世铭已被二审判决泄密罪确定，被处1年2个月徒刑，得易罚金42万元。且黄世铭在自己的案件中供述，本来没有打算向江宜桦讲，是依照马英九的指示才去讲的。这将使马英九被判教唆泄密罪的机率不小。

另一方面，作为哈佛大学法学博士、前“法务部长”，马英九自己为检方提供了不少证据。2013年10月，马英九在接受媒体专访时，公开承认曾电召江宜桦和罗智强到官邸，告诉他们黄世铭泄漏的案情。这段话成了检方指控他的证据。同样，他首次应讯“关说案”时，主动把黄世铭交给他的两份报告呈给检方。检方发现，马英九不但看得仔细，还画了很多红线作标注，显示他充分了解内情。这些为他无罪辩护制造了麻烦。

这就是马英九，明明一手好牌，打得差点输掉裤子。难怪张麟征在孙文学校的讲座中，批评马英九的五大过失中有一句是“手腕不够”。

一位统派学者的评价，是中肯还是清算

孙文学校讲座海报

这场被指为“蓝营清算”马英九的孙文学校讲座，就更有意思了。

孙文学校的总校长是台湾大学教授张亚中，被认为是国民党主席洪秀柱“一中同表”的幕后论述者。孙文学校3月初预告，将从3月2日起举办“国民党领导人的历史评价”等讲座，依序为蒋介石、蒋经国、李登辉，马英九是第4位。不想，3月15日，一家台湾杂志报道称，自洪秀柱批评马英九后，这场历史评价将“清算大戏掀起最后高潮”，并定调马英九“害党亡‘国’”。

尽管张亚中随后澄清，马英九“不是我们的仇人，我们不会去清算与斗争他”；马英九18日借国民党主席候选人吴敦义的造势场子，还是“劝少数同志悬崖勒马，不要做出亲痛仇快的事”。孙文学校送函正式邀请马英九出席23日的活动，不过，马英九办公室发言人认为这是“非善意的邀请”。当然，马英九没有到场。

主讲人台湾大学政治学系荣誉教授张麟征，说自己不是国民党员，但选举时不管“含泪”“含恨”还是“含血”都投给了马英九。张亚中则多次重申“没有一丝丝清算的念头，只有一个最卑微的想法，就是希望国民党更好，希望台湾更好”。但在国民党主席选举如火如荼的时候，阴谋论大行其道，多么诚恳的表白都很难自清。

不能不说，张麟征是学者，不是政治人物。在这种背景下，她仍然火力猛烈。她指出马英九任内五大过失：首先，让国民党的核心价值流失，特别是从中国人、终极统一立场退缩；其次，轻忽了认同问题，对中学课纲未能及时纠正；第三，在施政中抗压性不足，手腕也不够，洪仲丘案等几件事处理不当；四是，选拔人才的过程和圈子都有问题，造成国民党人才断层、年龄断层；最后，在两岸政策上，只经不政，没有直面问题。到2013年，“一中各表”走入深入区，便已经走不下去了。

张麟征说，台湾才女陈文茜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评价马英九，包括带领台湾走过全球金融危机，开启两岸大交流时代，打开两岸官方接触的渠道等等赞扬，都不失公允，但陈文茜对照的可能是陈水扁甚至蔡英文，而她是对马英九抱有极大期望，不仅仅是重振经济、改善两岸关系，而是可以承前启后，带领国民党开创新局，甚至更大期待可以实现国家统一、民族复兴。她很遗憾，马英九在关键时刻、坐上关键职位、却没做出关键的成绩。

当然，有在场听众提出异议是意料中之事。一位听众认为，张麟征对马英九的评价，用15分钟讲“功”，45分钟讲“过”，太不平衡，担心被人断章取义。国民党前青年团长林家兴则质疑，对马英九做历史评价的定位就有问题，且为什么只找一位主讲人？还是一位接受“一国两制”、参加大陆国庆阅兵的学者？张麟征则回应，台湾是开放、多元、相互尊重的社会，可以有各自不同的意见，如果“独”可以大声讲，她觉得她的“统”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讲。

坦白说，马英九刚刚卸任不到一年，或许说历史评价的确早了点。但张麟征作为一位统派学者对马英九给予的评价，是逆耳忠言还是清算大戏，相信自有公论。（人民日报中央厨房·观沧海工作室 木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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