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散装啤酒的日子

　　　那些
○林毅
　　那时,这些送散装啤酒的驾驶员牛气得很,哪家店铺慢待了自己,保准第二天给你个小鞋穿。所以他们就成了这些店家的座上客。每每啤酒车来了,在往商店输灌啤酒的同时,商店老板便赶紧在店外树阴处摆上好烟和好茶,请司机师傅坐下抽烟喝茶歇息,临走时捎盒烟,拿包茶叶也算是常事。
　　那时喝散扎啤,都是用大碗,颇有梁山遗风。几个人摊前小桌围坐,接上几碗扎啤,再来盘水煮五香花生、咸水毛豆。扎啤浅琥珀

色,泡沫翻上,吮入一口沁人心脾。花钱不多,消费随意,成为百姓度夏消暑的消闲方式。
　　稍微上档次的饭店,都会在显眼的地方立一个大啤酒柜,有的店要立四五组。柜子有一人多高,两米多宽,厚重的柜门如同特大的保险箱,柜门下部有一个水龙头,有人要酒,服务员就会用一个大大的塑料杯在下面接酒。喝至酣时,服务员忙不过来,客人也可以自己去接。我有个朋友,号称一箱不醉,喝散啤用碗嫌费事,到了啤酒摊或酒店,都是自己报数量,人家给他用盆子盛,那豪放劲,水浒里的鲁智深,见了也要让

他三分。
　　散装啤酒和瓶装啤酒制造工艺是一样的,散装只是省略了洗瓶、杀菌、贴标、装箱,不经过杀菌,鲜味比瓶装更强。刚开始散啤是五毛一碗,后来是八毛,最后涨到了一块。也可能感觉大碗盛酒既不雅观也不卫生,容器就由大碗改成了啤酒杯。不过啤酒杯花式绝不如现在的繁多,都是清一色的半升尺寸,杯壁厚厚的有凸凹小方块。那时也没造假和掺水行为,啤酒口感纯正,酒花清香沁人,麦芽味十足,冰冰的。没有烤肉串和酒肴,不少人夏天骑着自行车热了,就在马路边的啤酒桌上来一碗解暑,喝完就走。当时济南有北冰洋和黑趵两大系列,占领了济南的大部分市场,成为许多家庭夏天消暑和待客的最佳饮品。
　　后来的扎啤都有专门的容器盛装,品种和品质已胜过当年。夏天喝扎啤吃烤肉串曾堪称泉城的一景,济南也因此荣获“串都”的称号。现在的烤串品种不下几十种,毛豆、蜗牛反而很少见到。喝散啤已成为高消费,只要在啤酒摊前一座,每人离不了一百二百的。如果说这些都可以接受,那么济南人心中的北冰洋、趵突泉啤酒,已经退出市场好多年,这也成了人们每每聚会,议论的话题,成为每个食客心中永远的痛。
　　济南街头何时有卖散装啤酒的,没见具体的官方纪录。我知道的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一些烟酒副食店都捎带着经营。每到夏天,这些小店里的生意出奇的好。每天早上,像洒水车状的啤酒罐车,就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有些讲究的市民,借着这个机会,带着暖水瓶、铝壶及搪瓷器皿也可以从车上买,成为夏日里的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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