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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9月24日04:05 解放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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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摊开《火箭兵报》,一条摄影报道映入我的眼帘:火箭军某基地国防工程驻地用集装箱式移动板房搭建成“两室一厅”、设施齐全的临时来队家属住房,有效解决了住房难问题。看着官兵、来队家属和孩子们的幸福笑脸,我这个曾经的老基层心生羡慕,思绪一下子回到了20多年前,回到了西北高原大山里那两套坐落在连队后山坡上,被官兵们称为“爱情小屋”的家属房。

所谓“爱情小屋”,其实就是3间“干打垒”,以石头垫基,黄土为墙,荆条当椽,石片作瓦。两边各为卧房,中间那间一分为二作为两家的厨房兼客厅。它背靠山坡,依溪而居,傲视群山,俯瞰营盘,屋前台阶20余级,距连队营房百十米,远远望去,俨然隐居于大山深处的一户山里人家。

1989年10月30日,新婚第三天,我带着妻子来到这大山里,住进了已经被冰雪覆盖的“爱情小屋”。一大早天还没怎么亮,一群乌鸦就聚在屋旁那棵光秃秃的核桃树上,啊啊地叫个不停。夜里,凛冽的寒风打着哨音呼啸而过,风力大得仿佛要将屋顶掀个底朝天。蜜月未满,妻子丢下一句“烦人的乌鸦、吓人的‘鬼风’,以后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结束了她的第一次探亲之旅。

转眼过了年,为了促使妻子第二次来队,我在写给她的信中穷尽脑海里所有的美好词汇来描绘我们的大山之壮美。功夫不负有心人,妻子终于在回信中答复,夏天再到“鬼地方”去体验一下。

谷雨前后,我带着炊事班的战士开始了“美丽家园”行动。我们利用业余时间在小屋一侧较为平坦的山坡上开垦出一块菜园,种植了土豆、西葫芦、茄子、辣椒、西红柿、四季豆等七八个品种;又拔掉房前屋后的杂草,撒下兰花、格桑花、山丹丹花等花籽,在台阶两旁栽种木薯花、芍药花等花卉。几场春雨过后,花儿含苞欲放,蔬菜也茁壮成长起来,恭候着美丽的军嫂再次大驾光临。

夏至后的第五天,我终于迎来了上山的妻子。还是去年的那间小屋,此时已变成了开满鲜花、披满绿色的“伊甸园”。走进小屋,妻子笑靥如花,我也心花怒放。在这充满浪漫气息的小屋里,我们诉说相思之苦,享受着爱情的甜蜜!

在江汉平原长大的妻子,对大山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早晨,妻子迎着朝霞走过山涧,聆听静谧丛林中的鸟语花香;傍晚,我们偎依在小屋后面的山坡上,看夕阳西下的落日余晖。闲暇时,我们还会在山间老林中采摘野韭菜、野蘑菇等山珍,在清澈见底的溪水中捕捉小鱼,烹饪出野味佳肴。

妻子来队后不久,我们迎来了邻居——排长孙复叶一家三口。他的妻子是位憨实贤惠的江南美人,脸上始终洋溢着花一样的笑容,咿呀学语的女儿更是给小小的家属院带来了欢乐。也给大山深处的绿色军营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官兵们早操经过小屋前的公路时,会不约而同地向左看齐。想家的战士们有时会找个理由,嫂子长嫂子短地去拉几句家常,或去逗逗孩子以慰藉思乡之情。而飘摇在小屋旁那些花花绿绿的女人衣裳,也给这大山深处的男人世界平添了一抹羞涩的暖阳。

此时的妻子不再抱怨乌鸦们的叫声,凉爽的山风也让她觉得心旷神怡。不知不觉中,她对大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感,对坚守在大山里的我多了一份支持和理解。

妻子第三次来队是1992年芒种后的一天,我们的女儿已经1岁3个月了。为了迎接妻女的到来,我收集了各班排和连部的旧报纸,把小屋的墙壁和屋顶裱糊得漂漂亮亮。我还从老乡家里买来两只可爱的小兔子给女儿玩耍,她别提多高兴了。

此时的妻子已不再是战友们眼中的“娇小姐”,而是连队俱乐部里的“女高音”。在水泥石头砌成的乒乓球台前,她挽着袖口和战士们一争高下。有同乡战友来看望我们时,妻子还会亲自下厨炒几碟小菜,陪他们谈天说地。

去年9月下旬,我到西安旅游时,专程去了一趟这20多年来令我魂牵梦萦的“爱情小屋”。站在已经断壁残垣的小屋前,回忆起那曾经的甜蜜和幸福,我感慨万分,并暗暗许下心愿,找时间,一定要牵手妻子、带着女儿、外孙故地重游,告诉她们——这曾经的迷彩“爱情小屋”中,浪漫满屋爱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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