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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06日06:16 工人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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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老城区——西四南大街和阜成门内大街的交汇处,有一家小包子铺,在我的记忆里,这是北京最红火的一家包子铺。包子铺开在西四十字路口的西南角,门脸不大,何时开张、谁人经营等,我至今都不清楚,只记得这里的人头攒动。

小时候出门吃饭的机会不多,爸妈偶尔会买回这包子铺的包子和炒肝,那包子的美味和炒肝的喷香,现在想起来还会倍增我的食欲。

这“炒肝”里的肝其实没被炒过,是把熬得熟透、入味的肥肠、肝尖儿酱色后再勾芡,最后根据口味佐入蒜泥调味,如此,一碗肝嫩肠肥色泽酱红、汤汁诱人的炒肝儿就可以进口了。入口味儿浓而不腻、汤稀而不懈,再配上那皮薄褶儿多的猪肉大葱的包子,真是好吃的紧啊!记得每次狼吞虎咽后,都会询问爸妈何时去铺子里吃,但不知为何爸妈一直没有满足我的愿望,第一次光顾还是拜爷爷所赐。

爷爷家住在离包子铺不远的西四北二条胡同。小时候记忆中的胡同是宽阔的,清晨的院子里随风摇曳的枣树问候着醒来的邻里,那个明亮额头的老人,就是我爷爷,每天会在固定时间提着那满是泥土结痂的竹篮子,迈着轻慢的脚步去早市买菜。这天我跟定了爷爷,第一次亲临西四包子铺跟着也梦想成真了。

只记得那是五六岁的光景。那天爷爷心情格外好,出了院门就说:“大坤,我带你去包子铺吧。”这极具诱惑力的声音带给了我神奇的刺激:舌尖上的味蕾迅速告诉我:“爷爷真好!”。

还没走到包子铺,鼻子就嗅到了空气中飘着的香味儿。到了铺子前看到门口早已是人头攒动,嘈杂一片。我站在队尾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炒肝和包子买好后却找不到座位,等啊等,总算有了座位,那桌子上自然是一片狼藉。

我为了一碗炒肝和几个包子而来,乘兴而来,兴尽而归,心里充满快乐。可以说这是儿时记忆里最难忘的一顿饭——应该没有之一。

我七岁的那一年,一次随母亲去前门访友,傍晚归来时遇到了背着书包、举着旗帜,或骑单车、或步行的人流,我乘坐的公共汽车在宽阔的长安街上只能缓慢地前行。不知过了多久汽车终于驶进了西单路口。当到达西四车站下车后,我拉了拉妈妈的手:“妈妈,我饿!”

这天包子铺的生意好冷清啊,不过我什么也没想,只顾着狼吞虎咽。

上初中后我们搬了家,离开了老城区,然后,在一天一天的时光吹拂中,西四包子铺慢慢淡出了我的记忆。

10年前因为修建地铁要占用街道,久负盛名的包子铺终于迎来了谢幕的时刻。听到这个消息,我特地最后一次去了包子铺。再后来,这家包子铺似乎从北京城消失了……城市在变,生活在变,新的餐馆、新的饭店,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地面,老的地方有了新的东西。

有一天,我路过西四路口时,看了看包子铺原来的位置,想起了那碗香喷喷的炒肝和那一笼包子。原来我从未忘记它,它给我留下了久远和绵长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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