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环游:亡灵节日知多少

寻梦环游:亡灵节日知多少
2017年12月18日 16:54 澎湃新闻
《寻梦环游记》讲述了一个追梦少年的温情故事,同时让墨西哥亡灵节走进了更多人的视野。诺贝尔得主帕斯曾说:死亡是这个国家(墨西哥)的人最钟爱的玩具之一,是他们永恒的爱。世界上的很多地方,都有视死如生的观念,并且古已有之,比如古代两河流域、古代美洲和古代中国。然而不得不说,“对着骷髅唱着歌”独具特色。
墨西哥亡灵节
当今的墨西哥亡灵节融合了纪念天主教徒的诸圣日和源自古凯尔特人的纪念亡灵的万圣节与墨西哥阿兹特克文明中的亡灵节传统。诸圣日(万圣节,All Saints’Day或All Hallow’s Day)为11月1日,是大公教会传统节日。 在早期教会时代,教会受到罗马政府的强烈逼迫,有很多基督徒为主殉道,以后,常有基督徒到这些殉道者致命的地方举行追思活动。后来,因为殉道者众多,故此就有教会设立了专门的日子来纪念。然而,说法并不是只有这一种,万圣节也很可能是古代罗马人的节日(11月1日,古代罗马人在篝火前面烤坚果和苹果皮,用以致敬负责果园以及四季转换的女神莫博娜)和德鲁伊(德鲁伊是凯尔特高级祭司,还有“熟悉橡树的人”这一含义,德鲁伊的节日在10月31日到11月1日的夜晚,在这个季节更替之时死神会把鬼魂统统召来,人们为了驱散鬼魂而燃起熊熊篝火)的节日糅合而成。
墨西哥风俗认为,10月31日是年轻人狂欢的日子,11月1日是逝去儿童的亡灵返回家庭的日子,11月2日是逝去成年人的亡灵返回的日子。骷髅是亡灵节的象征,10月31日的晚上,人们会戴着印有头骨的面具在大街上行走、狂欢。节日期间,人们还会制作一些骷髅状的糖果、面包和饼干,上面刻着逝者的名字,赠送给亲戚与朋友品尝。11月1日至2日也是人们祭拜亡灵的日子。在这两天里,人们把家庭打扫得非常干净,并在家中搭设祭台,祭台中央是逝者的遗像,周围则布置着玫瑰、向日葵等各种鲜花和逝者生前喜好的各种食物,引导逝者的亡灵返回家中。节日期间,人们还要举家前往墓地祭拜先人,在坟墓前方点燃蜡烛,奉上鲜花与各种食物。
关于墨西哥亡灵节的起源,可以追溯到3000多年前。土著印第安人将亡灵的头骨保存下来,并在祭拜祖先的仪式中将其拿出展示,象征着死亡祖先的重生。此后,这一传统逐渐转变为阿兹特克人的亡灵节,成为祭拜阿兹特克文化中的冥界之神米克特提卡希瓦(Mictecacihuatl)和为先人奉献的节日。这一节庆活动起于阿兹特克古代历法的8月,到9月份才算完结。
值得一提的是,亡灵节墨西哥彩色的剪纸和中国的挂钱颇为相似。挂钱又叫挂签、挂千、吊钱、过门笺、门吊子,只不过是在除夕挂起,用其鲜艳的颜色来刺激“年”的眼睛。贴挂钱习俗的雏形,在唐代就有了,不过那时还叫“幡”。韦庄在《春盘》诗中这样描述:“雪圃乍开红果甲,彩幡新剪绿杨丝,殷勤为作宜春曲,题向花笺贴绣楣。”晚唐段成式《酉阳杂俎》:“立春日,士大夫之家,剪纸为小幡,或悬于佳人之首,或缀于花下,又剪为春蝶、春钱、春胜戏之。”到了清朝,挂钱正式成形,清代天津诗人周宝善为其作年俗诗说:“先贴门笺次挂钱,撤金红纸写春联;竹竿紧束攒前帚,扫房糊窗算过年。”《燕京岁时记》中还为挂钱作了详细的注解:“挂千者,用吉祥语镌于红纸之上,长尺有飓,贴在门前,与桃符相辉映。其上有八仙人物者,乃佛前所悬也。是物民户多用之。其黄纸长三寸,红纸长寸余者,日小挂千,乃市肆所用也。”据《帝京岁时纪胜》载:“挂钱辉五色。”五色为大红、粉红、黄、绿和蓝,其顺序为“头红、二绿、三黄、四水(粉)、五蓝”。每门每窗所挂皆为单数,多为五张或三张,每张一色。很可能,贴挂钱的习俗还融合了一些萨满崇拜的因素。
中国中元节
中元节是道教的说法。道教认为产生天地万物的三个基本元素是天、地、水,即“三元”,三者称“官”,即时空流动过程中的节段。天官紫微大帝赐福,诞于正月十五,称上元节。地官清虚大帝赦罪,诞于七月十五,称中元节。水官洞阴大帝解厄,诞于十月十五,称下元节。我们熟悉的元宵节即上元节,或称上元灯节。三元节时,三官下界巡游,履行职务。它们法力无边,中元地官清虚大帝于七月十五中元时普渡孤魂野鬼,有罪的人也可向其祈求赦罪。《修行记》云,“中元日 ,地官降下,定人间善恶,道士於是夜诵经,饿节囚徒亦得解脱。”中元节时,道教宫观举行“中元斋醮”,俗称“道场”,为民众祈福。晚间唪诵《铁罐焰口施食》,超度前羽后化的祖师,普度十方孤魂。
农历七月十五这一天,还被称为鬼节、施孤、亡人节、七月半。中国的华南地区可能在农历七月十三或者七月十四过节,相传是宋代末年蒙古人入侵某地,居民为逃难而提早一天过节。同时也叫盂兰盆节,盂兰盆节是佛教的说法。盂兰盆,梵文Ullam-bana的音译。“盂兰”,倒悬的意思,倒悬形容苦厄之状,盆是指盛供品的器皿。佛教认为供此具可解救已逝去父母、亡亲的倒悬之苦。盂兰盆即“解倒悬”之意。佛典《佛说盂兰盆经》中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释迦牟尼的十大弟子之一目连(亦称目键连),得到六通(六种智慧)后,想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即用道眼视察,看到已逝去的母亲在饿鬼道中受苦,瘦得皮包骨头不成人形。他送饭给母亲,却屡屡不行。目连将此事告诉佛,佛劝他供养僧众多行善事,以解脱母亲在阴间的罪孽,目连在七月十五这天作盂兰盆,于是,僧众们“皆先为施主家咒愿,愿七世父母行禅定意,然后受食”,目连尊者的母亲脱离了苦海。
两河流域鬼节
不难发现,古代人大多相信人死后会到达另一个世界,在古代两河流域也不例外。在古代两河流域的鬼节在,人们要点亮火光,让死者找到生前的家,并享用活着的人为他们准备的美餐。在《吉尔伽美什之死》中,有关于死者仪式的记载:让太阳神乌图之子,为他照亮黑暗世界,阴间的路!为他在那里建立一个如月亮般明亮的出口,为所有人,无论姓氏名谁,为昔日所有被建立的城市,为所有的英雄……没有他,在五月、在[鬼]节就没有光亮。
虽然这一天只有在尼普尔地区被称为节日,但是这个供奉的惯例几乎在整个苏美尔地区都存在。尼普尔的历法受以南那神为主神的乌尔历法影响,后来酝酿发展成为标准两河流域历法。此外,在季节交替的昼夜平分的日子,古代两河流域的人们也要“置(神)殿台”,进行祭祀。并且还有一个月名叫作“逝去的父”,用以纪念已故的乌尔第三王朝的国王们。
如此看来,从古至今,不管东方还是西方,亡灵节都颇为类似。都是在某一天,逝者归来,现世的人们有所畏惧,也有所缅怀。大概是在社会发展的初期阶段,人们不约而同地通过幻想,用一种不自觉的艺术方式加工自然和社会形式本身,而过起“亡灵节”这种节日。万物有灵与祖先崇拜交织在一起,夹杂着交感巫术,形成了各具特色又颇为相似的亡灵节习俗。而这些相似,不知道是古代“全球化”的产物,还是人类的共性所致。

参考文献
张青仁:《公共祭祀与家庭祭祀:圣克里斯托瓦德拉斯卡萨斯亡人节的仪式活动》
苏勃,魏征:《两河流域历法凸显社会特色》
Cohen.Mark E.The cultic calendars of rhe ancient Near East,Maryland,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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