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序：日本经济改革关键期需要怎样的政治家

　　作者：陈序

　　看到安倍晋三走下台的镜头，办公室请来打扫卫生的阿姨有一点遗憾。她极少对日本政治家有好感，安倍是特例。他很文雅，形容举止不容易让人想起他出生前发生的那场战争。当然，阿姨不懂日语，不知道安倍说了些什么。

　　对于安倍的辞职，分析家指出多种原因：一个半月前执政联盟惨败，失去了在参议院中的多数席位；内阁大臣丑闻不断，延长《反恐特别措施法》有效期的努力面临失败；内阁大臣丑闻不断；而负责首相健康的医生认为，“他的疲劳程度已经达到极限。”……

　　不可忽视的是，日本内阁府10日发表公报，修正了此前公布的第二季度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速报值。经过修正后，第二季度经济由正增长转为负增长。这是日本经济自2004年第四季度以来首次出现负增长。虽然第二季度的负增长可视为从第一季度的高增长上回落，但日本国内警惕新衰退的观点和要求激进改革的呼声重又抬头。

　　经济改革沿艰难复杂的路线行进至关键时刻，什么样的政治家能胜出？抛开政治技术和个人形象，比较安倍晋三和他的前任，两个问题影响了结局。一是政治家是否有足够决心、魄力坚持推进改革，二是政治家是否把一决胜负之地选在民生问题。

　　曾连续执政日本38年，自民党内部派系重重。一方面，不大刀阔斧地推行经济改革不能维持执政地位；另一方面，既得利益集团的改革动力不足。安倍晋三出身簪缨世家，背负“局内人”之名，重视平衡各方利益，改革难免瞻前顾后。

　　反观安倍的前任，对日本本轮经济增长作出重要贡献的小泉纯一郎则是另一种政治家。他上任时，巨大的国家债务和公共开支压得日本政府透不过气，陷入泥沼的金融系统自顾不睱。小泉削减公共开支、清理银行坏账，特别是全力推动邮政私有化改革，引占全日本家庭资产四分之一的“活水”自国营

邮政储蓄和人寿保险账户流入私有经济领域，经济随后即现强劲升势。

　　平心而论，安倍并非无勇之辈。他在《反恐特别措施法》的议题上破釜沉舟，可惜，自卫队能不能继续在印度洋上执行补给任务固然是美国五角大楼关心的问题，是在野党“较劲”的武器，却终究不是国计民生所系。为此牺牲，无人喝彩。

　　2005年，被党内同志反戈一击，

邮政改革法案遭参议院否决时，小泉也曾孤注一掷，解散众议院提前选举。结果，执政联盟在选举中获得压倒性胜利，进而使自民党内的多数反对者转为支持邮政改革法案。两任首相的两次决斗，议题不同而结局不同，个中消息，值得玩味。

　　12日，首相将辞职的消息传出后，东京股市一度大幅上涨。这是市场的评价。我以为，安倍晋三败在还未深切了解一个身处经济变革中的国家对一个政治家的要求。正如曾入阁辅佐小泉的经济学家竹中平藏所言：过去一年间，安倍政权提出了很多关于改革的口号，但是，他没有提出一个清晰的改革日程表。

　　安倍晋三的教训，对所有正致力于经济改革的国家的政治家们，都是难得的镜鉴。